同时他也惋惜于这份感人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他向来对这人世间一切真正美好的感情是抱有向往与祝福的。
“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我会叮嘱医生密切关注安娜小姐的状态并全力治疗的,很抱歉帮不上其他更多的忙。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的话请随时联系我。”
将名片放到病床旁的桌柜上后,歌德便礼节性地表示自己要离开了,毕竟此刻的他也的确既没什么必要、更没什么立场留在这间病房里。
就在欲抬脚离开时……
“歌德先生……”
费奥多尔并未转过身,却是缓缓地开口,叫住了对方。
一时间,房间里的氛围变得微妙而又压抑,仿佛有什么就要一触即发,然后便是覆水难收。
然而,下一秒,费奥多尔却是用他那一如既往的慢条斯理的口吻,语气也不知不觉间便归于舒缓:
“我已经了解到刚刚被劫持的电车里都发生了什么,谢谢您救了我的爱人。”
雨过天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房间里原本那似乎就要被什么所冲破的氛围,刹那间不复存在。仿佛没有任何的暗流涌动,亦没有任何的剑拔弩张。
“没什么,作为吃着东国官饷的政府人员,惩治犯罪分子、保护来东国旅行的外国游客,是我分内之事。”
说完这句客套的话,歌德便彻底离开了。
走出房间,关上病房门的那一刻,歌德眼中的神色也沉下了几分……呼,他还以为,刚刚就要彻底摊牌,不再虚与委蛇,直接决战了呢。
毕竟,在他所掌握的情报里,那个魔人不应该这么沉不住气啊。
但刚刚那一瞬间,那明显的情绪起伏……究竟是什么,竟然令魔人费奥多尔都险些控制不住情绪了呢?
病房里——
确认门外的歌德已经离开后,费奥多尔的神色多了几分阴鸷,流露出他此刻的不悦。
只是这份不悦,不知是冲着歌德,还是冲着……他自己。
凝视了安详地在病床上睡着的安娜片刻后,将那只被自己的双手手心包裹着的手从棉被下拿出,然后,让那柔软的掌心贴上自己的脸颊。
闭目,感受着掌心的温度,神态近乎虔诚地在敬仰着什么。那是一份,只有他所知晓的安心与纯白。
是的,他现在有些生气,或者也可以说是愤怒,但也许他是在愤怒他自己。
愤怒于刚刚叫住歌德的那一刻,他差一点想要问出的话语是——
【您对我的妻子做了什么,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
他愤怒于刚刚那个险些没有控制好理智的自己。
非常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