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燕决明也能派上些用场了。
谢澄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这边,他凛冽的眼神忽而朝某地刺去,却发现是吴涯。
二人对视良久,沉默地相继移开眼。
谢澄回过神来,听沈酣棠说:“那燕决明你泡在藏经阁好好背书,作战就交给我们。”
他接过话茬道:“我们三人中,沈酣棠擅弓箭远攻,但防御力差是她的致命弱点,理应躲到后方避免被近身。我负责在前主攻开道。而南星咒剑双修,进可攻退可守,便呆在中心位置,随机应变。”
沈酣棠摩挲手掌,跃跃欲试说:“没问题,我们出发去实战试炼吧,积累经验,比在这里聊一箩筐话更有用。”
这俩冤家难得意见相同。
“不妥。”
南星却反驳道:“燕决明是我们团队一员,总会和我们结伴同行。倘若遭遇妖兽袭击,我们还须有人来保护他。酣棠尚可靠灵力与敌人周旋,他可是毫无招架之力。”
“要历练也该四人一起,以免自乱阵脚。”
几人商议片刻,很快敲定下来。
周遭弟子成群结队离开,谢澄默默观察着他们的去向,低声道:“其余队伍大多都往后山兽窟去了,我们也去。”
听见“后山兽窟”几字,南星微不可察地一颤。
前世仙门众人因她放走妖王之子而心生愤恨。
纷纷叫喊着抓到叛徒后要挑断手筋脚筋,挖出她的灵根,再丢到后山兽窟去喂妖兽。
看看披毛戴角之辈是否会把她这位“妖界恩人”拆吃入腹。
南星讨厌后山,很讨厌。
但不是因为这件事。
天外天弟子素爱去后山兽窟历练。
有守卫全程跟随看管,保证绝对安全。能锻炼修行能力,又可体会到战场搏杀的快意与爽感,杀些妖怪也无需背负愧疚,何乐而不为?
毕竟仙士杀妖兽,是天道规律、自然法则,是一物降一物。
他们以为自己在诛妖锄奸,为九州太平做贡献。
殊不知能被抓到后山供年轻弟子练手的妖兽,又岂会是穷凶极恶之徒?
真正做坏事的妖兽要么因实力强大逍遥法外,要么被就地格杀。
就剩些没心机的单纯小妖,大多灵智都未开,因懵懂的好奇徘徊在人妖两界接壤处。
结果被驭妖司的仙士们活捉回来,放到兽窟里当小辈的磨刀石。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最终还是对伙伴们说:“我们出发吧。”
“杀孽”二字,如影随形。
四人离开问仙岛时,橙色的霞光已染尽层林。
谢澄与南星御剑而飞,沈酣棠和燕决明坐在铁锅背上,欢声笑语频传。
也不知这俩人有多少话可聊。
风让出前路,东边飞来几只小鸟,勾得铁锅失了方向。
这是南星初次御剑,感觉依旧很糟糕。
不过起码算会飞了。
她匆匆瞥了眼今日难得飞行缓慢的谢澄,又立马转过头来,目视正前方,生怕平衡失控。
慢慢的,长生剑越来越稳当,南星终于快慰一笑,无端忆起前世初见谢澄的场面。
届时,她刚成伽蓝师尊门下唯一的亲传弟子,不再因出身寒微遭人冷眼。为报仇雪恨,南星步步为营如履薄冰,生怕犯错被赶出天外天。
而谢澄已做了多年的绝代天骄,是冉冉升起的新星。纵然不服管教屡犯门规,也无人敢指摘。
光芒万丈、剑术通神、前途无量……加诸在谢澄身上的赞誉愈盛。
南星记得,她当时是嗤之以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