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低头看了眼她身旁空了一半的饲料,无情戳破。
红鲤跟听见了似的,很高兴江不染为它正名,欢快地用力摆尾,洒了祝凌云一身水后满意离去。
祝凌云:“……”
江不染无语,收剑走人。
祝凌云暗自赞叹:第一名果真名不虚传,出剑的动作活像是剑谱里的线条小人一比一复刻的3D版。
江不染走后,祝凌云趁热打铁,找出《星霜诀》,翻开随手扔在石桌上,练剑时遇到生疏的地方瞥一眼。
她与玄铁剑磨合得不错,特别是最近,能明显感觉用剑更加趁手,不像初次握剑之时挥剑都费劲,出手不是轻了就是重了。
如今她也是能剑气卷落花的修士了,和从前看的小说里写的一样。
剑峰顶,风雪簌簌,一片苍白。
祝凌云裹紧披风踏出传送阵,手中盛自横给的传送符顷刻燃烧成灰,指尖一捻,灰烬就随风散入雪中。
她低头将剑谱折好一角,快步踏过冰廊走向流霜殿,准备去问南神她不懂的地方。
不练剑,问题总成吧?
“咔哒、咔哒”鞋底与结满冰霜的地面碰撞出声,是这片寂静之地唯一显现出来的活气。
祝凌云有时候就在想,南神那么不着调一个人,怎么会经得住寂寞,造一个冰山给自己关在里面?
想着想着,祝凌云的视线里透蓝的冰砖路上出现了一截金边白衣。
她侧目,抬头短短瞥了它的主人一眼。
江不染仍垂着眸,长睫上挂了层白,冻得偏紫的唇线紧绷,脊背笔直,不知道是不是僵的。
剑峰的冷可不是一般的冷,在修为不够且没有防护的情况下是真会要人命的。
“找我师父吗?”祝凌云看向他,“去流霜殿等吧。”
江不染:“昨日南宗主让我在这里等他。”
祝凌云抬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那不着调师父,有极大可能把这事儿搞忘了。
作为徒弟,她好歹要帮南神收拾收拾烂摊子,便继续劝江不染道:“里面等也是一样的。”
江不染不为所动:“非请便入,是为无礼。”
瞧他年龄不大,讲起话来却一板一眼,跟个老古董似的。
尊重每个人的个性,祝凌云对他尚礼的精神含着敬意点了下头,迅速跑进流霜殿找南神。
“师父,”祝凌云边搓手边在每个房间绕来绕去喊南神,“你在哪呢?放人家万华宗亲传鸽子,这不好吧?”
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应,祝凌云估摸了下时辰,即使南神再爱“养精蓄锐”,也该起了。
若是这时候还找不见人,那大概率一天都找不到他影子了。
祝凌云悠悠回了主殿,坐在太师椅上恰好能透过门看见外面的景色。
朔风凛凛,碎琼乱玉,天地间几无杂色,像极了小说里少年英雄约定一分胜负的地方。
祝凌云撑头静静看着,刚要沉浸于如此的氛围里,就听见——
“嘶……这地方怎么越来越冷了?”
祝凌云不用睁眼就知道是谁。
她还是睁眼了。
少男的高马尾被风吹得乱舞,发间点缀的那抹飞扬艳红与天地茫茫白雪形成鲜明对比,好似怒雪威寒中唯一傲立的梅。
祝凌云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少年舒展开抱着胳膊上下搓的双手,朝她挥挥。
怕她没看见似的,他加快了脚步,步子迈得越来越大,最后迎着风雪跑起来,额前发丝被吹得凌乱。
回神,盛自横已经停在她面前抬手整理头发,尾音上扬:“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