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跟着笑道:“咱们少夫人心善,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几人喝了半日的茶,贺玄度依旧未回来。
柳舜华心里牵挂着他,渐渐有些心不在焉。
妙灵正同芳草讲贺玄度小时候的事,说他自幼就不喜欢同那些堂兄弟们一起玩儿,只一心养些猫儿狗儿的东西,如今后院不知道有多热闹。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提到了先夫人。
柳舜华听到,好奇道:“先夫人什么样子?”
妙灵下意识朝屋外望去,想起这是在贺玄度院内,才道:“二公子的样貌,有七八分随了先夫人。”
柳舜华叹道:“天妒红颜啊,我也是无福,没能见上一面。”
“是啊,先夫人很好的,对我们这些下人都和颜悦色,完全不像……”妙灵意识到不对,忙改口道:“可惜啊,不然二公子有个兄弟扶持着,多好。”
柳舜华一愕,“你说,有个兄弟扶持着,是什么意思?”
妙灵对柳舜华知无不尽,也怕她不知忌讳,低声道:“少夫人有所不知,先夫人此前曾诞下过一个小公子,不过生下来便夭折了。”
前世,碍于两人关系,柳舜华不便过多打听贺玄度之事,她还是头一回听说,贺玄度曾有个弟弟。
“夭折了,怎么回事?”
“先夫人此前身子不好,主动要求搬到了西竹院静养。这期间诞下了小公子,小公子生来便弱,没有熬过去。”
妙灵叹道:“先夫人生产后,本就元气大伤,又兼丧子之痛,到底没能挺过去。”
柳舜华皱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正要细问,便听到叩门声。
芳草起身去开门,看到来人,略一吃惊,回屋道:“夫人,是大公子。”
贺玄晖,他不是病了,怎么这个时候来寻贺玄度?
柳舜华未及多想,“告诉他,玄度不在,出去喝酒去了,让他明日再来。”
芳草有些尴尬道:“不是,夫人,他说是来找你的。”
柳舜华眉头一扬:“找我?”
芳草挠着头,“大公子说了,他有一句要紧的话,要同你讲。”
柳舜华起身,披了狐裘,推门而出。
风雪霎时灌满衣袖,白色狐裘在风中翻飞,衬得那张脸愈发清丽。细雪落在她鸦羽般的睫毛上,整个人清冷又疏离。
阶前积雪已深,她绣着并蒂莲的鞋尖刚触到雪面,便陷了进去,红艳艳的,像落在雪中的红梅。
贺玄晖站在阶下,穿着一袭薄袍,肩头落了厚厚一层雪,仰头看着柳舜华。
那个赖在他书房不肯走,却靠在墙边呼呼大睡的姑娘;
那个在桃林里踮脚折花,只为摘下最好的一枝送他的姑娘;
那个曾熬夜为他刻竹蜻蜓,手指被划出血痕还在灯下傻笑的姑娘;
她一直站在他的面前,他却没有认出来。
贺玄晖大步跨过去,像是跨过千山万水,生生劈开两世的光阴,逼至她眼前。
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眼底猩红,“柳舜华,你怎么能嫁给他呢?你不应该嫁给他的!”
“兄长慎言。”
贺玄度的声音混着风雪传来,幽冷中带着克制,“蓁蓁,她是我的妻子。”
第85章第85章贺玄晖,你要不要点脸……
贺玄晖回头,冷冷地看着轮椅上的贺玄度。
眼神中是贺玄度从未见过的失控,愤恨不满,还有隐隐的示威。
贺玄度死死盯着阶上的兄长,唇角噙着一抹冷笑。
这些年,他凭借着相府长子的身份,精心营造出一副温润如玉的完美模样,享尽赞誉。如今,是要撕下伪装了?
他不管他中了什么魔怔,今日若他敢放肆,他不介意陪着他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