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流卿唇抿得更紧,忽而觉得很热,她抬起眼,望向晏闻筝,只见他正幽暗的死死盯着自己。
她说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眼神,但总看过数次。
尤其是他未失势之前,几乎每每以这种眼神盯着自己,在伴随着这种眼神之后的,便是……
阮流卿深吸了一口气,蝶翼慌措的扑朔了几下,竟心底又生出了不可言说的慌乱。
然转眼想到现在的境地,想到现在任人宰割的是晏闻筝,转而强压下所有的情愫,脸上恢复了镇定平静。
她淡淡的回望着晏闻筝,唇角微勾溢出一声冷笑,目光都似彻骨的寒冷。
“夫君啊,”
她轻飘飘的开口,嗓音却不带什么温度,指腹点在他腹部的肌块起伏肤上,勾勒着,缓缓触摸到了一处鲜明的伤痕。
“曾经你加诸在我身上的,而今也要好好一品滋味了。”
说罢,然晏闻筝却并不曾有什么反应,没有被她如此对待的脸色阴沉或是怒火中烧,他仍只是看着她,半眯着眼眸,更让人捉摸不透的暗流涌动了。
这样久了,阮流卿仍是没看见意料之中的反应,一时气急,狠狠掐了上去。
陡时之间,他果真溢出了一声闷哼。
很沉,更是哑得要命,就好像从喉咙生生挤出来,又滚进岩浆里炙烤过一番。
而随着这溢出的这一声,他眉皱得更紧了,好似经受了莫大的痛苦。
看见他这幅反应,阮流卿心里畅快了,更有大仇得报一般的满足感。
她就是想看到晏闻筝痛苦的模样,失态的模样。
如是,她同样耐着滚汤,耐着艰难极力的掌控,加大了些力道。
“娘子。”
他终于开口了,似缓过了那疼痛,嘴里喘着气,偏偏如此,却还勾着说不出道不明的笑看着她。
“你不许笑。”
阮流卿喝道,心底的怒火被晏闻筝散漫倦懒的笑点燃,她见不得他这幅神情,随意扯过一旁的被褥便蒙在晏闻筝的脸上。
看不见为净。
而最是让她更气恼的,是更难以掌控了。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掌处,忿忿着,一巴掌扇了过去。
可如此,那竟是反败为胜,更像是在助长了嚣张气焰,更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
阮流卿都快气得浑身发抖,都生出一种将那一刀砍了的想法。
然提刀见血这种事,她是做不出来的,骨子里的各样情愫浇灌而成的理智,还是打消了她这疯狂的冲动。
她紧紧盯着,可愈来愈气不过,红软的唇瓣都被她咬得泛白,双眸也被逼得蓄出泪来了,她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还是这样?
到底什么法子才能让晏闻筝感受到她曾经一样的痛苦呢?
阮流卿想不明白,愈想愈是想哭,她不承认自己一直是输家,可事到现在,她也没有办法。
她颤抖着抬手将自己脸上的眼泪擦了干净,一瞬间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和愤怒,猛得俯身下去狠狠咬住晏闻筝的肩膀。
这是咬得最是用力的一次,咬得口腔里泛散开来浓郁的血腥气,咬完了,她又换个地方继续咬。
咬了许久,直到晏闻筝身上都是鲜明的牙痕。
可最后咬完了,她便更是想哭了,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
越积越多,可她却倔强的不肯让自己留下来。
她不想再待在这里,翻身下榻便要跑出去,可没等她跨过几步来,她的腰却被一道手臂横揽回去。
与此同时,被单臂抱着转过身埋进了滚烫的胸膛。
她一时愣住了,不明白一直被她束缚住的人,何时竟又挣开了。
“你……你……”
她一连溢出几个字来,却破碎的根本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