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国迎来了新一轮动荡,整个夏天,叛军纵横多郡,打得官军节节败退,然后掳掠了大量百姓。许多县乡完全是赤地千里,根本看不到人烟。
官军则是退守到王都附近,只能依托雄关固守。
好在叛军卷走百姓后。。。
晨光如金,洒落在焦土之上,仿佛天地初开的第一缕呼吸。林风跪在废墟中央,双翼已化作光尘散去,身上紫金龙鳞褪成淡淡的银纹,如同岁月刻下的印记。他怀中紧抱着那枚碎裂的归藏玉环,九玉早已融入其中,此刻却只剩下一圈温润微光,在他掌心轻轻跳动,宛如一颗新生的心脏。
四周死寂无声,唯有风掠过断壁残垣的呜咽。虚噬消失了,黑心崩解为虚无,连同那亿万亡魂组成的巨脸也化作星尘飘散。可这胜利,并非没有代价。
“你走了……”林风低语,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白璃、阿烬、沈澜、莫七郎……还有你。”
他抬起头,望向天空。云层缓缓分开,一道极光自天际垂落,似有铃音随风而至,清越悠远,像是从遥远轮回彼端传来的一声回应。那是唤灵铃最后的余响,也是她留给世界的最后一丝痕迹。
他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
七日时限已尽,她的灵魂完成了使命,便如烛火燃尽,归于永恒沉眠。而他自己,虽承九世残魂之力,觉醒真龙之躯,却再也无法触及那个曾并肩而战的身影。她不是普通的女子,而是上古封印的核心??“守钥者”,以自身神魂镇压黑心千年,直至被他唤醒。
如今钥匙已毁,锁链断裂,轮回终结。但她也彻底消散了。
林风缓缓站起,脚步踉跄地走向祭坛残基。那里,一柄晶剑静静插在石中,剑身布满霜痕,却依旧寒光凛冽。他伸手握住剑柄,指尖触到一丝微弱的温度,仿佛她还在。
“你说过,当我呼唤铃声,你便永远回应。”他低声说着,眼中泛起血丝,“可现在,我吹笛,你不再来;我摇铃,你不应答。”
他猛地拔出晶剑,横扫而出!一道剑气撕裂大地,将整片废墟劈成两半。黄沙腾空,久久不落。
愤怒、悲恸、孤独……这些情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曾以为斩断情执才是通往完美的道路,可如今才明白,正是这份痛楚,让他真正成为“人”。不是冰冷的容器,不是无情的继承者,而是一个会流泪、会呐喊、会因失去而崩溃的凡躯。
但他不能倒下。
风渐起,卷动他的衣袍。远处,第一缕绿意正从焦土中蔓延开来。那株破土而出的小芽,已在晨露中舒展嫩叶,迎着朝阳微微颤动。生命,正在复苏。
林风收剑入鞘,转身迈步。
他知道,虚噬虽灭,但它的阴影仍残留在世间各处。南疆毒瘴未完全退去,北漠怨魂仍在游荡,西沙废墟之下仍有黑丝蠢动。那些被腐化的百姓尚未清醒,九处封印之地也需重新稳固。
这个世界,还需要一个守护者。
三日后,东海之滨。
海浪拍打着礁石,雾气弥漫间,一座由水汽凝聚的宫殿若隐若现。林风立于崖顶,手中玉笛轻扬,《安魂》之曲再度奏响。音波如涟漪扩散,触及海面时,无数沉没的战舰残骸浮出水面,锈蚀的旗帜上依稀可见“沈”字。
紧接着,六道模糊身影自水中升起,皆是当年战死的女将。她们眼中绿火熄灭,面容恢复清明,彼此相视一笑,最终化作点点流光,随笛声升入云霄。
“走吧。”林风闭目低语,“你们的债,我已经替你们还清了。”
笛声止,海平如镜。
他又去了北漠荒骨原。
那里尸山堆积,白骨成林。他曾在此与莫七郎并肩守望蜃楼三年,只为阻挡一次虚噬渗透。如今故地重游,只见风雪中一道冰墙尚存,墙上刻着八个字:“风来我不避,死亦为屏障。”
林风伸手抚过冰面,忽然感受到一丝微弱波动。他凝神细察,发现冰层深处竟封存着一片完整的记忆晶核??那是莫七郎临终前用最后神识凝结的遗志。
“若有一日虚噬再现,愿以我残念为引,点燃后来者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