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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第8页)

但赵瞿提这一嘴,显然并不是真的想让她住持太后丧仪,不过是在试探她是否思忖出了结果——唯有中宫之主才有资格操办太后丧仪之事。

谢昭昭抿了抿唇,竟在此时不合时宜想起了法照。

她回宫之后,一直记挂着橙梓的身世。

橙家倒台后,橙梓便自此一病不起,每日茶饭不思,憔悴不堪,眼底再无往日容光,俨然有求死之志。

她想着若是能找到橙梓真正的家人,此事或有一线转机。

如今太后薨了必然要僧人前来超度,而她刚好可以趁机机会见一见法照——法照前两日才去过任家招魂祭,倘若她想知道那任家家主的季弟到底是为谁在招魂祈福,找法照问一问便知道了。

谢昭昭迟疑再三还是点头应允,赵瞿来不及欣喜,面上刚浮现出笑意,却听见她问:“陛下以为建善寺的僧人如何?听闻太后娘娘生前常与建善寺僧人往来,不若明日请他们来为太后娘娘祈福?”

她一口一个建善寺,赵瞿唇边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他垂眸,似是漫不经心道:“好啊。”

第73章七十三个女主不轨之事(二更合一)……

一声声丧钟在沉寂的黑夜里敲响,沉闷而悲怆的余音震醒了宿醉东宫的赵晛。

他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目,干涩的嘴唇轻抿了两下,勉强撑着手臂坐起了身体:“来人,孤有些口渴,速取水来。”

宫婢本就侯在门外,听见召声连忙俯身进了殿内。

她低着头将茶水奉上,赵晛揉着昏胀的太阳穴,如牛饮水般抬首将茶水一饮而尽。

喝了水,赵晛又让宫婢将门窗打开通风,夜里的冷风吹拂进来,他终于清醒了几分,趿拉着屐屦向外走去。

大抵是酒意未散,赵晛仍有些恍惚,他又要了一杯茶,一边呷着茶水,一边倚着红漆柱子望月:“如今是什么时辰了?哪里来的钟声?”

宫婢瑟缩着,倏而跪了下去:“如今已是寅时,那钟声……钟声乃是丧钟,太后薨了……”

赵晛耳边似是嗡地一声长鸣,他缓缓移动着僵硬的头颅看向宫婢,指骨捏紧了手中的茶杯,指尖因用力泛着一抹红白:“你说什么?”

他骤然俯身扑向宫婢,攥住了她的衣襟向上提去:“孤白日里才见过太后,她怎么可能薨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诅咒太后?”

宫婢吓得缩起脑袋,眼泪混着脸侧冷汗一起向下流,磕磕巴巴道:“不,奴婢不敢,太后,太后真的薨了……”

赵晛狠狠盯着她的脸,像是要将她瞪出一个窟窿来,可看着看着,他便仿佛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般,连攥着她衣领的手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不过刹那间,赵晛就出了一身的冷汗,深夜的凉风卷着丧钟沉闷的余音掠过,他从脊背生出阵阵无法抑制的寒意。

那丧钟乃国丧大事时才会敲响,要么是天子驾崩,要么是太后或是皇后薨世,而丧钟的频次又会根据身份不同有所差异。

这传遍京城的丧钟显然是为太后所敲。

赵晛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再也无法站稳,身体摇摇颤颤向后倒去,手中的茶杯也应声碎落一地。

他只觉得头晕目眩,肠胃里似是有什么酸气不断上返,直将他顶得嗝声不断,最后却是“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太后怎么会死呢?她怎么就死了?

难不成是她挨不住橙家覆灭的悲恸,这便随着他们去了?

是了,先前太后便以泪洗面,几度昏厥,想必她定是承受不住这样大的打击。

都怪他,一门心思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却没有注意到太后的求死之志,若他早一些察觉到,或许此时便不是如此光景了。

赵晛跌撞着从地上爬起来,不管不顾地向前跑去:“备车,孤要进宫,快备车——”

他嗓音嘶哑,脚步虚浮无力,没跑几步便

跌倒在地,双臂撑在地面上几次竟是都站不起身。

赵晛忍不住痛哭起来,悲戚的嗓声断断续续不成音调,直至他哭得发不出声音,情绪似是也慢慢沉淀下来。

模糊的视线前倏而横出一条手臂,赵晛仰首望去,便看见了一身粗布丧服,头戴麻布冠的吕献。

吕献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殿下要这样进宫?”

赵晛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着,他身上还穿着常服,皱皱巴巴贴在身上,下摆还溅上了深浅不一的水痕和泥点子,更不要提他此刻披发赤足,言行举止似是比起往日那疯癫不羁的赵瞿还甚之。

他擦去眼泪,哽咽道:“孤去更衣。”

见赵晛转身往回走,吕献忽而上前两步,侧耳道:“殿下,太后之死恐怕另有隐情。”

赵晛脚步一顿,神色微微呆滞:“你说什么?”

“听闻太后悲恸欲绝,半夜之时从城墙纵身跃下当场毙命。但据微臣所知,太后畏高,便是要寻死也不该是以这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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