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小说

第488章 二十八星宿的宿命（第3页）

他已深入更西之地，抵达一片被称为“死境”的荒原。这里寸草不生，白骨遍地，传说曾是上古大战遗址，怨气凝聚，鸟兽不渡。当地人称此地为“忘川原”??踏入者，会逐渐遗忘一切，包括自己姓名。

但他还是进去了。

第七日，他倒下。

意识模糊之际，耳边响起无数声音：

“放弃吧……他们都忘了你……”

“你不过是个疯老头，摇着破铃，骗人流泪……”

“阿福死了，碑毁了，灯灭了，你还坚持什么？”

他蜷缩在沙丘之下，嘴唇干裂，手指冻僵，怀中铜铃冰冷如铁。他想说话，却发不出声。想爬起，四肢如铅。

就在他即将沉入黑暗时，忽然听见一声稚嫩的童音：

“妈妈是什么？”

是那个流浪儿的声音。

紧接着，是更多声音响起：

卖炊饼老汉退还三文钱时的叹息；

县令焚毁贪册时颤抖的手；

小女孩抱着刻着“阿娘”的木牌哭泣；

比丘尼供前落泪；

老胡人在集市等待那一句“多给两颗”……

一点光，在他心头燃起。

不是耀眼夺目，而是微弱如萤，却固执不灭。

他用尽最后力气，将铜铃举到唇边，轻轻一吹。

叮??

铃声未响，却是心中回荡。

刹那间，整片“忘川原”震动起来。沙地下涌出温泉水，冲开千年积尘，露出层层叠叠的石碑残片??竟是三百年前被毁的民间共光台遗迹！水中浮起无数焦纸，皆为《守心铭》残页，字迹清晰，墨色如新。

更有奇者，白骨之上，竟生绿芽。一株株细弱草茎破骨而出，在烈风中轻轻摇曳，宛如新生之魂。

陈九躺在地上，望着天空，笑了。

他知道，这片曾被遗忘的土地，也开始记起了。

半月后，他被人发现，奄奄一息，却被一群游牧孩童所救。他们不懂医术，只会用羊奶喂他，用毛毯裹他，轮流守夜。其中最小的一个，总爱坐在他床边，一遍遍问：“大人，光是什么样子的？”

陈九每次都会答：“像你笑的时候。”

孩子们不会写字，便用树枝在地上画：画一碗饭，画一把伞，画一群人围坐篝火。他们不知道这是《守心铭》，但他们做到了。

待他康复，准备离去时，孩子们追出营地，递给他一只粗糙的纸灯??红纸是用染血的布条剪的，蜡烛是蜂蜡与羊油混制，灯芯歪斜，却燃烧稳定。

“送给你。”最小的孩子说，“你说光不能灭，我们就做了这个。”

陈九双手接过，郑重放入木箱最上层。

他继续前行。

五年光阴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