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肄南回来已经晚上九点,他没有看到想见的人,问管家,管家用法语告诉他:“钟小姐回房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男人微微皱眉,直觉不对劲。
夜幕下,被花海拥簇的古堡透着神秘庄严,守在房间外面的女佣见了他,纷纷唤一句先生,沈肄南摆手,示意她们下去,女佣们颔首离开,霎时,偌大的古堡只剩房间外的他和屋子里的钟娅歆。
他伸手敲门,“大嫂。”
房门紧闭,里边也没动静,沈肄南等了会,最后伸手推开门。
入目一片漆黑,男人打开室内灯,装潢得漂亮的公主房整体呈现米白色,纯欧式宫廷风,菱形的落地窗前罩着两层纱幔,一层用金色的钩子束在两侧,一层颜色偏淡偏透,垂落在地,半遮半掩外面的夜色。
目光所及还有数不胜数的小玩意,法式的银色托盘,香薰,中古凳。
他握着手杖走进去,看到宽敞柔软的床上躺着一个脸颊绯红的姑娘,在薄被里蜷缩成团。
沈肄南走到床边,弯腰,一手撑着柔软的床垫,“宝珍,该起床了。”
被子里的女孩没有反应,眉头紧锁。
布鲁塞尔夜晚的平均气温在十叁度左右,宝珍裹得只剩一颗脑袋,动了动,露出压住的头发,乌黑潮热,男人伸手摸了把,是湿的,他的手落到女孩脸上,烫得吓人。
钟娅歆发高烧了。
家庭医生带着助手赶紧过来做检查,沈肄南站在床尾,神情严肃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宝珍,过了会,助理给她打了一剂退烧针。
医生用法语和他说:“沈先生,我已经给这位小姐配了退烧针,待会她醒了,吃一副药,再出出汗就没事了。”
房间里的人退了大半,沈肄南望着盖紧被子的钟娅歆,野仔也不敢进大嫂的卧室,站在外边说:“南爷,我刚刚问了庄园里的人,他们说大嫂白天在家里逛了会,也没有做什么。应该是水土不服引起的。”
沈肄南不语,扬手,示意他把门关了。
卧室里只剩他们两个,男人坐在床边,拨开她汗湿的头发,露出那张烧得艳红、快要冒热气的脸蛋,有些无可奈何:“怎么还生病了呢?”
宝珍这一觉睡到凌晨一点,醒来时浑身又热又黏,脑袋昏昏沉沉,眼睛刺痛,鼻子半堵着不舒服,一开口连嗓子也火辣辣地疼,像吞了一个刀片,难受极了。
“沈生……”
嗓音喑哑难听。
“你生病了,要少说话。”
沈肄南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坐在床边,扶起宝珍,在她后腰底下塞了一个枕头,然后把杯里的水喂到钟娅歆嘴里。
“润润嗓子。”
宝珍有气无力地喝了一点。
“待会喝点粥,然后把药吃了。”
“不想喝,没胃口。”
“只吃药不吃东西很容易伤胃,多少吃点。”
没多久,女佣端着熬好的粥进来。
沈肄南一勺一勺吹温喂给她,宝珍不舒服,吃了一口半说什么也不肯吃了。
“乖,再吃几口。”
她摇头,身体像条没骨头的蛇顺势滑倒在床,拉过被子,脑袋一蒙。
男人端着碗去拉她的被子,三两下把人捉出来。
钟娅歆的脸蛋红彤彤,掐着快要冒烟的嗓子,“我吃不下。”
她难受地捶床。
“听话。”沈肄南沉沉地盯着她,他不笑或者严肃起来,带着强势的压迫感,宝珍吓了一跳,怔住,呆呆地看着他。
男人抿着唇,又给她喂了几勺,也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怎么的,钟娅歆乖乖吃了半碗。
她坐在床上沉默着,连后面的药也吞了。
沈肄南叹气,捞起被子把人裹起来,“我刚刚没有凶你。”
柔软的床上坐着一颗少女粽子。
宝珍裹在被子里,反应了两秒,迟钝地点点头,刚刚吃了药,药效还没起,但她的身体开始发烫,又要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