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傻!”谢必安翻了个白眼,
“当然是陈最和纪遥光啊!我觉得吧,八成是纪遥光!那可是从小养到大的忠犬帅弟弟,又乖又能打,眼里只有她一个,这谁能扛得住?不过……”
他话锋一转,摸着下巴分析,“醒醒对陈最的态度也怪得很,又是同命契又是舍命相护的……啧,倒也能理解,毕竟那陈最的身材样貌……啧啧,宽肩窄腰的,搁谁谁不迷糊……”
“我看是你迷糊了吧。”
范无咎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谢必安一个激灵,连忙摆手:
“怎么可能!我才没有!我是替醒醒分析……”他声音渐低,多少有些心虚。
范无咎早已习惯了他这跳脱的性子,目光却追随着远方那三个几乎要融入暮色的身影,最终定格在中间那道瘦挑纤细、却仿佛能扛起万钧的身影上。
他狭长的眼眸微眯,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轻声道:
“她啊……经历了千百次生离死别,尝尽了人间至苦,早已将一颗心淬炼得冷硬如铁。捉鬼化怨,感同身受,看透了爱恨情仇的虚妄与折磨……又怎会轻易再让自己沉沦于这尘世的情爱漩涡,徒增苦痛?”
谢必安一怔,还想说什么,却猛地一拍大腿:
“哎呀!光顾着看戏,忘了正事!隔壁那对‘野鸳鸯’时辰快到了!”
他和范无咎本就是来此处勾魂的,原定那对在风月极乐中毙命的鸳鸯本该准时上路,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不知哪位神仙打了招呼,硬要他们多给半个时辰。
方才他们正与来传信的阴官争论此事,推搡间才不慎跌进了纪温醒房中。
那阴官见有外人在场,怕走漏风声,早就趁乱溜了。
谢必安火烧屁股般跳上楼去。
范无咎无奈地摇摇头,步履沉稳地跟了上去。
京都离抚州路途不近。
往日纪温醒穿梭阴阳,多借用地府设在人间的“链接点”——城隍庙、土地祠皆可。
奈何抚州城隍体系崩塌,链接点失效。
三人只得策马扬鞭,一路疾驰。
抵达昌州时,已是月上中天。
清冷的银辉洒满大地,将周遭景物镀上一层朦胧的霜色。
纪遥光勒住马缰,仰头望着悬于墨蓝天幕的圆满银盘,眸色在月光下微微闪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躁动。
“阿姐,”他转头看向纪温醒,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天色已晚,马匹也需休整。我们在此歇息一夜,明早再赶路吧?”
纪温醒略一沉吟。
戚无锋性情古怪是出了名的,深夜贸然拜访确实不妥。
况且连续奔波,她和陈最状态都不算最佳。
她点点头:“也好。养精蓄锐,明日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