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席上站着的杰弗里玩具公司副总张建锐瞳孔猛缩,法官席前的不是上次那位神色温和的老法官,怎么没人通知他们换法官了,明明他们已经和那位法官谈好了价格。
这个新的法官是谁?银色的头发,好眼熟啊,张建锐咽了口唾沫,神色有些发虚。
一旁的律师埃默里轻声安慰道,语气极其自信:“张总,咱们的证据链都齐全了,就算换了法官也没事,咱们照样能胜诉。”
穿着黑色法官袍的男人走到了法官席前,银白的长发一丝不苟地被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却丝毫不显凌乱,反而更添几分冷冽的禁欲感。
淡金色的瞳孔不带一丝温度地扫过全场,他的眸色在某处忽然顿了一下,随后落座。
书记员在一旁宣布:“因原审法官临时请假,本案由杭凌一法官代为审理。”
杭凌一微微抬眸,修长的手指翻开案卷。他的动作极轻,却莫名让人屏息。
“现在开庭。”
他的嗓音低沉冷澈,旁听席上,有人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杭凌一,岑靳的朋友。
贺衍神色不变地收回视线。
法庭上气氛凝重。
原告律师埃默里面带自信,显然认为这次已经胜券在握。
他的视线扫到对面的被告席,忽然眉头一皱,这次怎么又多了一个陌生面孔。
埃默里眼睛一转,突然起身:“法官大人,被告方此次出席人员与上次不同,却未在文件里说明,程序上是否合规?”
杭凌一看向被告席,目光没有任何掩饰,直直地落在贺衍身上。
昨天看到的那个人居然真的是贺衍。
那个两个月前就被宣布死亡的人。
他居然到了姆扎州。
杭凌一的眉梢微微蹙起,淡金色的眼瞳几不可见地收缩了一瞬。
贺衍神色从容,向法警递交一份文件后,缓缓站起:“法官大人,我是方刚玩具公司的员工,作为被告方的代表出席,符合诉讼程序。”
杭凌一翻阅文件,看到上面的名字,眼睛微眯,随后点了点头。
杭凌一的指尖落在这两个字上,睫毛轻颤,若有所思地垂眸片刻。
自己要告诉岑靳,贺衍在这里吗?
两个月前,贺家举办了一场葬礼。当时在淮新的田商参加了这场葬礼,他说躺在棺材里的人和贺衍长得一模一样。
那时岑靳还在执行任务,等他回来的时候,人已经下葬了。
但谁也不清楚,后面岑靳会疯成那样。
几天后,岑靳飞回了淮新。
他听田商说,如果当初不是岑元帅拦着,岑靳已经把棺材挖出来了。
杭凌一那时候觉得是岑靳疯了,但现在,淡金色的瞳孔落在贺衍身上,凝着几分探究——
贺衍起身,语气冷静,他声音不疾不徐,指尖轻点面前文件:“法官大人,原告主张我方侵权,但连最基本的证据链条都不准确……”
杭凌一微微眯了下眼,指尖轻轻划过案卷边缘,可那页纸的角落,已然留下一道几不可见的折痕。
杰弗里玩具公司的律师瞥了下嘴,胸有成竹地递交了最后一份证据——他们的“原创”设计稿手稿。
埃默里冷哼一声:“我司注册版权的日期,明显早于被告玩具发行的日期。被告根本无法提供最初的设计原稿,仅凭一张电子复印件,证明力极低。被告无法证明其设计早于我方,应直接驳回其主张!”
杭凌一目光带着审视:“被告,你们的主张的确缺乏核心证据支撑。”
贺衍缓缓起身,姿态从容而锐利:“法官大人,我方申请提交两份新证据。”
他这次径直走向书记员,递上一沓文件。
“这份是去年九月份,方刚玩具公司的差旅费报销单,我方设计团队曾赴津兴市玩具厂打样。”
贺衍目光灼灼地盯着杭凌一:“上面明确写着‘FK飞机模型测试’打样。”
“这是当时工厂留存的产品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