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小说

云霞饮2（第2页）

“当真是不一般。”岳珑珈左看看右看看，镜中流苏随之摇曳，在金桂映照下漾起细碎光晕，衬得她杏眸更添三分潋滟。她指尖轻抚鬓边金桂，眼尾微挑：“没想到夫君对女儿家的首饰竟这般在行？”

封隐岚闻言低笑：“为夫哪里懂什么首饰。不过是懂得夫人如何更美罢了。”

另外一边，璟秋漫不经心的目光忽然凝滞——鎏金托盘上，一只赤金红叶项圈正泛着熟悉的光泽。项圈中央的红碧玺被巧手切割成枫叶形状，每一道叶脉都镶着细如发丝的金线。两侧各垂下一对流苏，上头的珍珠与红碧玺珠子错落有致，在宫灯下流转着温暖的光晕。

她指尖猛地攥紧裙裾，指节发白。这是母亲最珍爱的项圈——那年秋天，她呱呱坠地时，父亲亲手为母亲戴上的礼物。多少个深闺寂寥的午后，母亲都会抱着她，任她在怀中把玩这项圈上冰凉的珍珠。。。

“璟秋？”珣阳敏锐地察觉到她呼吸凝滞，连忙扶住她微微发颤的肩膀。低头时却撞进一双噙满泪水的眸子，那琉璃般的瞳孔里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惊涛骇浪。

“珣阳。。。”她苍白的唇瓣轻启，指尖悬在半空，“那是我。。。母亲的。。。”

珣阳顺着她指尖望去，项圈上红枫恰被灯光照亮，宛如一滴凝固的血泪。他心头剧震，脱口而出：“这。。。”

珣阳回过头来，双手捧起璟秋的脸颊，拇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别担心，我定为你将它赎回来。”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袖口云纹擦过她湿润的睫毛。

璟秋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项圈上的红枫在她模糊的视线中晃动，仿佛秋日里最后一片不肯凋零的叶子。

“掌柜的。”珣阳转身时已换上明朗神色，指尖轻点琉璃柜面，“这项圈什么价钱？”

掌柜搓着手笑道：“客官好眼力！这项圈可是。。。”她压低声音，“前几年从朝廷官员府上流出来的好东西，少说也得。。。”

“记我账上便可。”封隐岚的声音忽然插入。他与头戴金桂步摇的岳珑珈走来，“妹夫不必客气，难得表妹挑中心仪的物件儿。”

珣阳手臂一紧，将璟秋往怀中带了带：“姐夫美意心领了。这项圈。。。对我夫妻二人有特殊意义。”说着已从腰间解下锦囊，沉甸甸的银子砸在柜台上发出闷响。

封隐岚轻摇折扇，微微颔首。

岳珑珈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异样，提着裙摆凑近：“璟秋妹妹？”她伸手想碰触璟秋的肩膀，却在半空停住——尽管对方唇角含笑，可那笑意未及眼底，“可是哪里不适？”

“让姐姐担心了。”璟秋抬眸时，眼角还泛着红，却已换上明媚笑容，“我只是。。。太高兴了。”

“妹妹开心就好！说来也巧了，偏偏在这五月艳阳天里，”岳珑珈微微低头给璟秋展示，语气藏不住的喜悦“我挑中了桂花，你选中了红叶。”

回到二楼正厅时，几套衣裳已改得妥帖。璟秋换上那袭藕荷色衣裳。掌柜正指挥伙计们将其余衣物装入描金锦盒，边系丝带边笑道：“已按夫人吩咐已经雇了马车，一会儿直接送往巷南茶街雪云轩去。”

封隐岚眉毛微挑，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小桃提着裙角小跑过来，发间珠花一颤一颤：“夫人！奴婢方才缠着店里煮茶的伙计问了云霞饮的方子，原来要加一味蜂蜜。。。”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揣着个天大的秘密。

岳珑珈扑哧一笑，伸手替小桃扶正歪了的珠花：“那回去可要好好尝尝我们小桃的手艺。”

一行人往店外走去时，璟秋突然用肩头轻撞珣阳：“谁许你胡说‘夫妻二人’的。。。”她声音压得极低，耳尖却红得滴血。

珣阳挑眉，突然凑近她耳边：“夫人教训的是，以后你我夫妻二人之间，定不再提‘夫妻二人’四字了。”说罢敏捷地闪身躲开，衣摆掠过门槛带起一阵风。

“你！”璟秋提着裙摆追出去，绣鞋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声响，“今日非要拧烂你这张嘴不可！”

两人追逐的身影掠过岳珑珈身侧，带起她鬓边一缕碎发。封隐岚轻声道：“表妹与表妹夫真是恩爱非常啊，想必是青梅竹马之谊吧。”

岳珑珈望着远处笑闹的两人，疑惑地眨了眨眼：“可能吧。。。”

封隐岚打开玉骨扇掩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