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被他一路抱到了床上,轻轻放下。
月色萧疏,但他们没想开灯。
他们都能看见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到了床上,她忽然偏过头:“哎,这不公平。”
他抬起脸,面露不解。
“为什么你还好好穿着衣服?”她不满地揪住他的领口,有点撒娇的意思,结果不知是因为她手劲也大,还是他的衬衫早已被撑到极致。只是稍作一扯,纽扣直接崩掉两个。
这下子,谁也不能怪谁晴雯撕扇了。
袭野直起身,脱下衬衣后露出的倒三角,肌腱尤其深。
安珏下意识闭上了眼。
但这其实不是她第一次看到。
早在读书的时候,她去看他训练。最毒的日头炙烤着操场,塑胶味铺天盖地。他练三向折回跑,跑完了就脱下上衣擦汗,偏头和队友说话,专注的眉心微微蹙起。
她隔得远,看不大清,只知道他身材很好,头肩比尤其突出——虽然那时她还没听过头肩比这个概念就是了。
而现在她听过了,也见到了。
等安珏睁开眼,袭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正半跪在床边,圈住她纤细的脚踝,研究着那双不太好脱的高跟鞋。
她脸红起来:“我自己来就好。”
可接下来的事情,就完全超出她的预料范围了。
高跟鞋掉在床前毯,当她感到灼热的吐息,心跳彻底失序,撑坐起来:“不行。”
他没说话,抬起头,推她重新躺下。
……
过了很久,他凑上来吻她的眼,嗓音又哑了几个度:“真的愿意吗?”
她点头。
眼泪不知不觉淌了出来。
解开腕表扔到床尾,他低声说:“等我一下。”
床头柜拉开又合上,不知怎么的,安珏竟然听到自己说:“……你别紧张。”
实则是她自己紧张到发抖。
他额头鬓角都是涔涔汗意,受不住的一滴从鼻梁滑下,滴在她脸上。
她忍不住抬头,却又被他蒙上眼:“别看。”
于是她不看了。
鼻尖潮红传染到他耳廓,侵蚀到心底,欢喜和痛都是深红色。
像是快乐在倒计时,全在这一瞬了。她不住地叫他的名字。
他痉挛似地应着。
她又说:“抱紧我。”
他已经抱着她了。听到这话,双臂收束得更紧,耳鬓相贴。
他们都听到了一朵花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