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其实听到他的声音,安珏就会心定。
袭野却担心自己说话无聊,更担心别的:“出什么事了吗?”
她习惯性地想说“没有”,可不知怎么的,又“嗯”了声。
“身体不舒服?家里的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是因为你。”
手机那边还有球鞋摩擦在木地板的噪音,两边同样很吵,而两个人的心都静了一拍。袭野快步走进更衣室,四周无声,低声问:“我怎么了?”
安珏怏怏的:“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打来呀?”
“检票口人太多,清场就花了两个多小时,打完比赛才晚了。”他从抱怨中感受到她的在意,不由轻笑,“下次提前和你说?”
可她听到他的笑,气不打一处来:“我们校花去看你比赛,你就这么开心?”
“谁?”他似乎在喝水,吞咽声很明显,含糊地反问,“叶亦静?她怎么来了?”
“要不然为什么检票口人满为患?你还装傻。”她醋味冲天,都没意识到自己在胡搅蛮缠,“你果然觉得她是最好看的。”
“你不说名字,我只能猜。确实听别人说过校花不校花的,但我没这么觉得。而且赛前我在热身,没注意别的事。”
虽然知道袭野肯定没撒谎,但安珏其实只是想听一点好话。
可他这干巴巴的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不仅如此,他居然很快倒打一耙:“为什么问起叶亦静,她哥说的?叶亦恭又去找你了?”
安珏更气了:“没这回事,你贼喊捉贼。”
袭野呼吸渐重,才喝完一瓶水,不知怎么又哑了:“我不会的,你知道的。你也不要和叶亦恭见面,好不好?”
明明没多少时间讲话,安珏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浪掷在无端的猜疑上,真不像她。赶紧应答:“嗯……”说好不要一直“嗯”的,她又添了句,“你笨死了。”
他认下指责,笑意更显:“好,我笨。总听说左撇子聪明,可对我来说好像不是。”
她的坏情绪早也云销雨霁,有意逗他:“左撇子也不是全无作用的。”
“怎么说?”
“比如它就有个副作用,每当发生凶杀案,左撇子最容易被定为嫌疑人。”
“……我能杀谁?”
他这人实在没幽默感,安珏早就习惯了。却听那边隐约说了句“你不要我命就不错了”,她不确定:“说什么?”
“没什么。”
安珏无暇追问,不知哪朵花里钻出的毒虫在她膝盖上咬了一口,奇痒无比,怎么挠都没用,心也痒起来——其实刚才是听清了的。
他提醒:“晚自习时间要到了。”
“急什么?”
“不急。是我急着回去。”
她的心涨得好满,笑意泼出来:“就快啦。”
他的声音很温柔:“嗯,很快了。”
国庆结束前,安珏去嘉海参加了梁铮告别宴。
那天被毒虫咬出的包,一直没有消下去,特别醒目。衣柜里挑挑拣拣,能遮膝盖的裙子只有一条。本来不想穿的。因为买裙子的钱,是当初俞承斌让她帮忙藏麦金托什香烟给的。
但既说是宴会,总不能穿牛仔裤。何况这已经是她最拿得出手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