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玉声手指敲了敲桌面,思索片刻,道:“我召集了所有秦府乐师,以排练乐曲为名对他们的听力都做了测验……但俱是常人听力,未有听力格外过人者,不过有一个乐师神情闪避,似是心虚。我私下逼问了他。”
闫麟这时回过神来,忙追问道:“逼问出来什么了?”
凤玉声道:“这名乐师被外人贿赂过,曾让他人顶替自己,进入秦府奏乐。这犯了主人家大忌,若是让贼人借此机会进入宅院,可能会对秦府不利。”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问了这名乐师,贿赂他的人身形几何、容貌几何,他都答不上来,唯一交代的,是贿赂他的人不言不语,只以写字的纸条来往。”
凤玉声抬眸,道:“我怀疑……”
闫麟脑中一瞬电光石火闪过一个念头,他放下茶杯,略有些激动道:“我知道了。贿赂这名秦府乐师的人就是方郎。破坏秦府中护宅法阵的人,也是他!”
日头渐渐西斜,炎热气息沉下去不少,几许凉风透过前窗后门进入房中,秦府西苑僻静,除了李萦舟三人外,四下无人,只余下闫麟一人娓娓道来的声音。
闫麟回忆道:“在乐器谱子中,我原本没认出方郎就是那一日偷偷破坏秦府护宅法阵的人,虽然有些眼熟,但方郎身量看起来更瘦削些。不过,我们擒拿住他后,孟珑押着他离开,在门口时我看到了一幕,他躲过了一颗李子。”
李萦舟认真问道:“躲过了一颗李子能说明什么?”
闫麟眨了眨眼,道:“那熟透的李子还没彻底落下,肉眼不可见,他便觉察了,定是听见风吹叶动,果实脱落的声音。当时我便觉得哪里奇异,但并未想到这一层”,看向凤玉声,他继续道:“结合凤师兄所言,贿赂乐师偷偷进入秦府的人不言语,只是用字条交流,也恰恰对上了方郎没有舌头的事。”
凤玉声整合了所有线索,梳理片刻,道:“所以,方郎此人与秦少卿有旧,中间不知经历了什么,失踪又被拔去了舌头。他再次出现时,表面在乐器铺子做工,私下里却贿赂了秦府的乐师,进入秦府偷偷破坏护宅法阵。这便是事情的经过。”
李萦舟点点头,道:“这样一来好像确实说得通。方郎受虐待一事与秦少卿和许郎有关,故心怀怨恨,偷偷找机会潜入秦府,破坏护宅法阵,这样就有可能招惹来邪祟,以此报复秦府。”
李萦舟话音一落,三人便感觉一股股浓郁的灵气注入周身经脉,仿佛略微干涸的海绵被投入半满的水缸中,吸饱了水分。
几息间,三人竟然恢复了原本七八成的灵力。闫麟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灵力回来了,这说明我们破解幻境谜题的进度又推进了……我们的思路是正确的!”
凤玉声却没有多么振奋,只是轻声问道:“没有恢复所有的功力。你们还记不记得,闫麟探得那护宅法阵似乎有个阵中阵?”
李萦舟与凤玉声对视一眼,道:“正是。我们目前推断出的事情经过还不是完整的真相。距离最后的真相还差一步,估计关键就在这个阵中阵上了。”
闫麟笑道:“那还等什么啊?今晚我们就一同去探那个阵中阵。”
李萦舟已经答应了和凤玉声一同谋杀凤玉林,正要借用这个阵中阵,她思索了片刻,道:“闫麟,探索这个阵中阵的事情,就交给我和凤师兄,你好好待在这里。”
闫麟愣住了,片刻后又恢复了冷静,只是声音有些冷淡:“你们两个要一同行动,留我自己在这?”
凤玉声见状,安抚道:“闫麟,我们不能全部押宝在一个地方,你留在院中,若是我们两个出了意外,你还能作为我们最后的护盾。”
闫麟打量了他片刻,又看了李萦舟片刻,露出一抹微笑,只是那笑意却有些落寞,如同暮色中卷地而起的晚风,驱散了热气,却留下了凉意。
闫麟开口道:“好吧,祝你们二人顺利。”他起身欲走,想了想还是从怀中掏出一片符纸,按在桌上,涩然道:“联系我的通讯符。如果有意外,需要我的话,用此符即可。”
说罢,他也不看李萦舟和凤玉声的神色如何,自己推开东厢房的门便离去了,还不忘带上了门。
李萦舟收起桌上闫麟留下的通讯符,暮色已近,屋中光线昏暗,凤玉声看不清她面上神色,想了想,开口道:“闫麟似乎有些心寒,不过还是留下了通讯符给我们。”
李萦舟将通讯符收入怀中,面色不改道:“无妨。只要能达成今晚的目的,回来再给他顺毛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