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沈歌将亲率主力一万五千步卒,携带强弓硬弩、重盾长矛,秘密运动至黑滩出口外的一片谷地。
此地三面环山,谷口狭窄,谷内地势相对开阔但多沟壑乱石,不利于骑兵大规模展开冲锋,沈歌将在此布下陷阱,利用地形打阿鲁个措手不及。
沈歌兴致勃勃地在沙盘上模拟着战斗场景,既然对待骑兵冲锋不成,那就来一招诱敌深入。
“将军这战术可行,但我觉得还需再补充一点。”诸葛瑾摩擦着下巴,胸有成竹地看向沈歌,“在这战术执行之前,需令薛昭太守更大张旗鼓地继续修复敕川城防,营造一种固守待援、无力出击的假象。同时,咱们的大营也需要更大张旗鼓地分批向后方转运伤员和部分辎重,做出兵力减损、战术收缩的状况来。”
诸葛瑾微微笑了下,“请君入瓮的戏可得做绝了才行。”
“军师所言极是。”沈歌目露精光,诸葛瑾这一补充尤为重要,阿鲁此人本就性情中人,可能自己那诱敌之法还是太过单调,然而,加上这些,料想这阿鲁定然看不透这场连环大戏,再加上裴谳昨日提出的断了援军捷径,此战只要把戏做真,赢面很大。
“荀中将,届时,炸了这断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沈歌看向了站在最后的大块头。
“是!”荀佩刃应声嘹亮,“于引火炸物之事将军就放心交给我吧!”
“林姝,届时还是由你带队来做这个诱饵队伍。”沈歌指了指敕川的方向,紧锁眉头,这诱饵队伍其实才是这场局里最危险的一支队伍,但只要中军及时支援,诱饵队伍需对中军足够信任,才能圆满完成任务。
“是!将军!”林姝同样目光坚毅,许是看出来沈歌眼里的担忧,她大吼了一声,“愿随将军死战!”
“万事小心,骨笛为号。”沈歌看向了许是昨日突击,左手臂上多了道绷带的林姝。
白日里,薛昭在敕川城头假装更热火朝天地指挥修补城墙。
而为了戏更真些,沈歌故意放了一阿鲁的探子进了防护圈,夜色下,大营里,稻草伪装的伤员车队在夜色掩护下缓缓后撤,一切都像是敕川守军已精疲力竭,只能收缩防御的样子。
那阿鲁的探子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回禀之后,阿鲁身边的乌孤起初还有些疑心。
直至第二日,当看到林姝所率的那支两千人的队伍,行动略显仓促和散乱地沿着一条靠近那欲伏击的谷口的道路向北行进时,阿鲁再也忍不住了。
“这蠢娘们!竟敢分兵?还想增援那个小小的破堡子?妄想!”阿鲁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传令!集结所有能战之兵!给我追上去,吃掉这支孤军!然后趁势直扑大营,一雪前耻!”
匈奴大营号角长鸣,铁蹄雷动!呼延灼亲率近两万主力骑兵,如同一只饿虎一般扑向那支林姝所率的诱饵部队。
沈歌站在谷地中央一处稍高的土丘上,玄甲在晨光中泛着幽冷的光。
于她身后,是早就埋伏好了的军阵。强弓劲弩手伏在两侧山坡之上,箭羽对准了唯一的谷口。
长矛和重盾兵在谷口后结成数层防线,而其余将士,亦像一群蓄势待发的黑狼,隐在阵线后方,只待致命一击。
等待了能有一个时辰,大地才开始微微震动,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林姝一马当先,浑身浴血,带着残余的千余人马,狼狈不堪地冲向谷口,一声骨笛清脆传入众人耳中。
沈歌迅速起身,“退入后阵!”听闻此言,林姝迅速按计划率兵奔向阵后,穿过预留的通道,撤到主力军阵后方。几乎在他们刚刚通过的刹那,阿鲁的大军便汹涌而至!
“放箭!”沈歌一声令下。
早已蓄势待发的弓弩手,将复仇的怒火倾泻而出,密集的箭雨,从两侧山坡和正面军阵中泼洒向狭窄的谷口!
冲在最前面的匈奴骑兵如同主动撞上了一堵巨大的拒马桩阵,惨叫声不绝于耳,狭窄的谷口瞬间被尸体和受伤的战马堵塞!
“冲过去!冲散他们!”阿鲁在队伍后方怒吼,他意识到中计了,但此时已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在阿鲁一声令下之后,匈奴大军后续的骑兵,踏着同伴的尸体,挥舞着弯刀不要命的冲进阵来。
“给我杀!”阿鲁继续喊着,似乎还无法接受自己中计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