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菩珠这才惊觉走神,手里已经缠了两圈的纱布,不慎被她扯得紧,腹部的伤口已经溢出血来。
“对,对不起。”
谢执砚一叹,往后靠了靠,漫不经心道:“我教你吧,好好学。”
粗粝的大掌覆上了她微凉的手背,稳稳地包裹住那不住颤抖的指尖。
“这样……”
谢执砚放柔了嗓音,引导着她的手,重新蘸取药粉,均匀抹开:“手不能抖,药粉薄薄的一层,少了多了都不行。”
“菩珠手巧,这样聪明的女郎,学得会的。”
他把“手巧”两个字咬得重,目光如同有重量,先是在她唇瓣流连片刻,再次落在她粉玉似的指尖,目光晦涩:“菩珠应该有经验才对。”
上个药而已,被他撩拨得脸红心跳,盛菩珠感觉自己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被他包裹的手上,充满侵略性的气息,空气变得黏稠暧昧。
他极有耐心,握着她的手,动作有一种刻意的缓慢。
直到夜深,盛菩珠用剪子剪断最后一片纱布,打了个漂亮的蝶形结。
谢执砚毫不吝啬地夸赞:“菩珠学得真快。”
盛菩珠只当没听见,火速把托盘上的东西整理好,闭着眼睛躺下。
床榻很小,勉强能挤得下两个人,没多久,谢执砚熄灯,轻手轻脚从身后搂紧她。
盛菩珠不敢动,怕压到他身上的伤口。
“珍珠。”谢执砚下颌抵着她柔软的发顶,明明累及了,却不愿意睡。
“郎君想问什么?”盛菩珠低低应了声,眼中渐渐生出睡意。
一个晚上都很不对劲的谢氏三郎,终于露出他隐藏的獠牙。
嗓音低沉,轻似呢喃,温热的气息拂过盛菩珠敏感的颈侧,带着莫名的危险:“说说吧,琳琅阁里的郎君。”
盛菩珠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困意顷刻间散了,她把脸颊身上埋进锦衾里:“不说了吧,你恐怕早就派人查过。”
谢执砚没搭腔,只是吻得更重些:“要说的。”
白皙的后颈,肌肤娇嫩,稍稍用力便能留下痕迹,盛菩珠被他吻得发软,连脚趾都禁不住蜷缩起来,试图避开这令人心慌意乱的拷问。
“能不说吗?”
谢执砚不依不饶,在她耳垂上留下一个很重的印子,语气霸道:“不行。”
“我想听你亲口解释。”
盛菩珠吃痛,窄腰绷出月牙似的弧度,很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等我说了,你又要生气。”
“生气是一回事。”
“听你解释,是另一回事。”
“我只想听你说。”
盛菩珠被他咬得眼睫湿浓,心跳、呼吸都很大声,他从后面抱紧她,寒冷的春夜,两人如同鸳鸯交颈,她根本猜不透他的情绪。
谢执砚的吻很重,气息灼热,固执地想要得到答案。
盛菩珠被他磨得没了办法,仰着颈,声音软得像一团面。
“其实也不算什么不好的事,他们都是我从平康坊救下的人,有些是妓子所生,有的则是混血异族,无容身之所。”
“琳琅阁从未强留过任何人,他们的卖身契我也一概未取,是去是留,从来都是全凭意愿。”
“已经很多年了,朔一是我救下的第一个郎君,我一开始是安置在庄子里,只是后来人渐渐多起来,我就算再生
在富贵之家,每月月例也有有限的,我才渐渐生出想要开一间铺子的打算。”
提及此,她语气里带上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所以琳琅阁,他们只是留下帮我。”
“貌美多情的,留在琳琅阁里帮忙接待生意,内敛些的郎君我就安置在银楼,学上一门手艺,总之要活下去,会有很多办法的。”
盛菩珠眯着眼睛,声音更低些:“郎君别问我为什么没有女郎,你也知平康坊毗邻东市,南曲销金窟更是多不胜数,我有机会遇到能帮的,都已经成了我身边的贴身奴婢。”
“还有呢?”谢执砚闭着眼睛,其实这些他都知道,只是听她亲口说出来,总归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