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分明就是误会我的意思。”盛菩珠呼吸起伏,气急败坏,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夫人觉得是哪种意思,便是哪种。”谢执砚拇指在她唇瓣轻轻摁了一下,神色虽岿然不动,可声音陡然压低。
“至于误会。”
“养十个八个郎君,关在屋中,替夫人抓耗子?”
“或者,还是说从未湿透?”
盛菩珠吓得猛地瞪圆了眼睛,差点就哭出声来。
原来她前面装了那么久,全部都是白装啊。
不能承认!
承认就完蛋了。
谢执砚可真是诡计多端的郎君。
“夫人觉得,我是哪一句听错?”谢执砚这一次,没有丝毫要放过她的意思。
这种逼迫,带着某种压抑的手段,如同在审问犯人,反而因此多了一分无法形容的快慰。
盛菩珠哪里是他的对手,不过片刻就被逼得节节败退,又气又恼瞪他。
谢执砚并不急,甚至可以说有些纵容,好整以暇等她的回答。
“郎君听错了,我之前说的是聘狸奴。”盛菩珠眼睫轻眨,身体变得很烫,眸子深处盈着一层涟漪似的水色。
太阳彻底落下去,屋外传来婢女点烛的声音。
朦胧的灯辉落在帐子外,把两人重叠的影子缠在一起。
谢执砚“嗯”了一声,露出一点笑,但并不满意,乃至有些恶劣地要逼她亲口说出来。
“是哪种湿?”
盛菩珠指尖蜷紧,压不住身体细颤,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嗓音紧软绵无力。
“是身体,衣裳裹住身体,全……湿了。”
“郎君没听错,也没理解错。”
这话,就像一滴水,滚入沸腾的油里。
外间烛影一晃,她纤腰上绣着的玉兰花枝被掐出皱褶,那一双手,力道之大,仿佛那金银的绣线都要被他扯散似的。
谢执砚喉咙重重滚了滚,双臂肌肉绷紧,眸色如淬着火一般灼人。
“再说一遍?”
“不说了。”盛菩珠紧紧地闭着眼睛,声音无阻又破碎拒绝。
“无妨。”
“我可以亲自检查,夫人是否说谎。”谢执砚冷白的指尖,像是要把裙摆上绣的玉兰折断,指腹拂过裹满了水汽的玉兰枝叶。
渐渐分不清,到底是潮湿的水,还是别的什么湿滑。
今日这一场雨,一直持续了整个黑夜。
有时细腻如迷眼的烟雾,缥缈叫人得以喘息,但又极其磨人,大多时候还是瓢泼而下,像是要把一些都淹透,浇湿。
帐幔无风自摇,满室都是暧昧的鹅梨香。
盛菩珠甚至不知道,她饱满红润的唇,崩溃时喊出的那些话,最能勾出他心底那些深藏于礼教之下的绮念,每每开始,就很难结束。
……
当第一缕光,从山巅浮上来的时候。
谢执砚高挺峻拔的身影站在榻前,他俯身拾起地上掉落的外裳,掌心纹路压着层层精致的绣花,所触之下衣料潮得像是能滴水。
八仙桌旁的花几上,插了一枝雪白的山茶,一夜过去,花枝不堪雨打,白色花瓣凋零一片片掉在紫檀桌面。
像极了昨日夜里,因为饱胀不堪。
收不住,所以不慎,沾在褥单上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