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派男修的双眼如同陨铁被磁石吸引,一时无法移开视线。他手上动作一滞,用尽力气挡住了飞刀,却只听得一根银针疾如闪电,“呲”的一声穿过他的天灵盖。他惨叫一声,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土。
凌微手撑石块,摇摇晃晃地支起身来。她刚刚假死骗过男修,却是差点真死了。撑起水盾同时发动水月镜吸收火蛇爆炸之力,消耗了她大半灵力,之后的惑心瞳术和神识飞针更是抽去了经脉丹田中储存的全部灵气。
这练气巅峰的倾力一击,即便仅是余波,也让她先前和毒潭鳄搏搏斗时的伤口大块崩裂,血流不止,身上的护甲再次损坏。
先前她看到对方释放强力术法,连忙用水月镜将其吸收,奈何刚要反射回去,就发现不好——这是练气九层的术法,水月镜抽取灵力的速度大大超过了凌微所能承受的范畴。
即使反射成功,到时若那离火修士未死,而自己没有灵力,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凌微当机立断,没有继续,而是收敛气息,随着冲击倒在地上装死,引诱那男修放松警惕,果然他大意轻敌,以为自己必然陨落,走进前来,被她声东击西加之神识术法瞬杀。
凌微擦了擦嘴角和前胸的血,对着尸体补上两刀。虽然法术被水月镜吸取,可是那火蛇其中的一个头还是咬中了她被崩落石块砸中、反应迟了半拍的左腿。
这噬心火蛇也不知道是什么术法,不仅在她腿上被烧出了一个洞,被烧伤的地方更是如同时刻被啃食一般,痛苦非常,甚至用灵力疗伤也作用不大。
今日若非有水月镜这个底牌和幻灵诀术法,自己必然已经受尽折磨,死得不能再死。可惜他的修为强于自己,生死关头无法使用夺魂术读取他的记忆,否则就可以知道阿梨被他们带往何处去了。
想到此处,凌微目光冰冷的看着那修士的尸体。阿梨被他们掳走,不知遭受了何等折磨。新仇旧恨一齐翻涌上来,她此时身无灵力,神识一凝,便逼出一滴心头血,打出手诀落于尸体额头之上,用神识包裹住,通过燃烧心头血抽取灵力,就地运转起噬魂术。
随着她手上动作愈发繁复,灵气慢慢包裹住尸体头顶上方。与此同时,凌微头上豆大的汗珠纷纷留下,她的识海中正在虚空中炼化着一团乳白色雾气般的球体,正是那修士尚未散尽的大半神魂。
心头血快要燃尽,凌微的灵力也逐渐不支,神魂吸收约一半之后,识海感到胀破般的剧痛,头上青筋膨胀,仿佛要爆裂开来。“还是太过勉强了么……”
她眉头紧皱,强忍痛苦,正准备一不做二不休,再逼出一滴心头血时,识海中的幻灵诀却突然运转起来,如同黑洞一般迅速将剩下的神魂抽丝剥茧,环绕着识海中心的漩涡,一圈一圈将其吸收殆尽。
噬魂术运转完成后,凌微感到神识前所未有地强大,然而她的身体却因为受伤过多、缺少灵力,再加上失去心头血,无比虚弱。
神识和灵力的不匹配导致她此时感觉自身极不协调。刚才要不是幻灵诀突然自行运转,现下自己恐怕轻则精血耗尽,重则神识反噬。
她心中苦笑,自己情绪激动之下,还是太过冲动。恐怕现在随便来一只毒潭鳄都能把她结果了。
凌微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这幻神诀还真是非意志坚定者不可修习,日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动用噬魂术。要是没死在敌人手中,反而死在我自己的冲动之中,那可真是千古乌龙……”
好在刚才附近的妖兽都被那修士的噬心火蛇吓走,一时半会儿还没回来。凌微却不敢再抱有侥幸心理,半点不愿停留。她将此人尸体化灰,储物袋和剑收走,将现场的血迹全部燃尽之后,召回地上的飞刀和飞针。
凌微一咬牙,将左腿骨折之处掰正,扶着崩落的石块拖着瘸腿尽力迅速离开。
强撑着走了一里路后,她抬头看去,只见日头西斜,太阳还有一个时辰就要落山了。而她现在灵力堪堪恢复两成,身上更是伤上加伤,难以继续赶路,须得休整一番。
凌微环顾四周,从这里已经看不见那崩塌的山洞,适合她休息的只有一处巨杉背阴方向的树洞。
她用灵雨术将这树洞附近的杂草催生得变长了些,刚好遮住树洞,又把周围的痕迹清理干净,窝进洞里一边维持敛息状态,一边调息起来。
同一时间,洛岭山脉以东,一女一男扛着一个猫耳女孩,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洛川城外。
女修见太阳西沉,暮色降临,停住脚步,远远地望着城门皱起眉头,问身后的男修道:“廖师侄怎么还没赶来?不是说一刻钟就能解决的吗?”
男修一手把扛在肩上的猫耳女孩往上提了提,一手拿出一张传讯符,“钱师叔,我也不知道啊!先前发了两张传讯符都没有回复,要不我再发一张?”
他也十分摸不着头脑:“廖师兄是二长老的亲传弟子,已是练气九层,是我们这些练气弟子里最有望筑基之人,对付一个练气中期的小虫子,还不是手到擒来!想来是师兄许久没有出宗门,想多历练一番,在路上耽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