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辆极大的马车,四壁装饰一新,开阔明亮,足以容纳七八人。正中的软榻被临时当作了床,江遥躺在上面,旁边一名医女正在低头为他擦脸。
明桃心里焦躁,急着确认江遥的情况,抬头望向正在为他诊脉的大夫:“大夫,他情况——”
话说到一半,明桃突然住了嘴。
眼前专注诊脉的大夫不是别人,正是何玉姬画像上的那名男子。
面色白净,眉眼柔和,温润如玉的模样与画像上如出一辙,最关键的——他们右眼眼中下方都有一颗痣。
明桃周身气温陡然降了下来,电光火石间,她探身死死抓住了那只修长的手。
她力气极大,年轻男子脸上立刻便出现了痛色。
“把你的脏手拿开。”明桃一字一句地道。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一旁卿晗手里的布巾差点没有抓稳:“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你放开他的手!”
明桃侧头看向她,眼前医女一下和记忆中的某张脸重合起来,她怒极反笑:“原来如此,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那名在雨中给何玉姬撑伞的红衣少女,可不就是现在这一身素裙的医女吗。
她另一只手一把掐上少女的脖子:“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年轻男子似乎想要动作,明桃猛地一个侧头,眼神如冰似刀:“你最好不要动,我一只手就可以捏死她。”
男子眼中露出一些无奈:“明姑娘,我不动。只是此事有许多误会,可否让我边看诊边解释给你听?”
她怎么可能再相信他们?
沈樾察觉车内的动静,在车外犹豫地询问:“月月?里面还好吗?”
“多找几个大夫来!”明桃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自里面传来。
咔擦一声,仿佛还有骨头断裂的声音混杂其中。
卿晗被掐着脖子,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卿珩则是硬生生忍下了这剧痛,也是一言不发。
沈樾也不再多问,急忙派人去请府上常用的大夫。
片刻后,明桃一手一个将两人生生拽下了车,将沈樾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沈大人,周大人,这两人窝藏逃犯,圈禁衙役,烦请带下去审问。”
明桃脸色从未如此阴沉。
她一松手,立刻便有士兵上来接手。
卿晗脖子上是一圈刺眼的红痕,脸上全是痛极了留下的泪水,这女金鳞卫简直有病!根本不给人辩解的机会,还这么暴力!
越想越委屈,卿晗忿忿不平道:“你师弟的伤只有我哥哥才能治,若我们想害他,根本不必来,只需要等他死就好了!”
沈樾简直想冲上去捂住她的嘴,明桃额头的青筋都要爆掉了,她怎么还敢刺激她的。
看着明桃握拳颤抖的手,沈樾急忙挡在卿晗跟前:“月月你先别……”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明桃那一拳没朝卿晗而去,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一拳便揍上了卿珩的脸。
若非有两个士兵在后面接住了卿珩,恐怕他已经被揍进了地里。
沈樾:“……”
卿晗原本还在流泪,被这一下吓得哭都忘了哭,呆呆看着哥哥白皙的面庞上顷刻间便多了一道肿胀的红痕,很快,这圈红痕又成了青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