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看明桃在某一页停了许久,凑过去一看,才发现记载上面记载了白矾,当归,丹皮,白芍,黄铁矿,雪上一枝嵩,熟地黄,当归等药材,于今天上午被同一人买走。
看到白矾的一瞬间,他双眼一亮:“师姐!这不就是白矾汤的方子么!”
“错了。”明桃声音冷静,“忘了二师父说过的么,要制白矾汤,还差两味最关键的药材,柴胡,附子。”
这无疑是一盆当头冷水,江遥只好再去看后面几味药材:“白芍,黄铁矿,熟地黄,当归……”
江遥的表情狐疑了起来:“这些药材,加上前面的白矾又可做定坤丹?”
明桃点了点头:“若说是要制白矾汤,偏偏差了两味主要成分,但若说是用来做能够滋补气血、调经舒郁的定坤丹,里面的当归和丹皮又显得没有必要。”
她闭了闭眼,想了许久还是没有头绪。
整整两天没睡觉,明桃捏了捏额角,让自己保持清醒:“江遥,何玉姬的背景,你再说一遍。”
江遥对卷宗早已倒背如流,当下便脱口而出:“何玉姬,年十六,蜀南蔚县人,父陈良务农,母金氏以织为事,弟弟何识安,年十五。”
蔚县这地方离京城极远,很是落后,别说读书了,便是正规的私塾学堂都没有几个。
“出身农户,父母都不曾接触过医理,何玉姬应当是做不到能不问诊便知道药方的。”明桃看着这一整页的药材,眉头紧皱。
江遥心道,可不是吗,就是他这样学过一点的都容易记不清楚,更别提何玉姬了。
“师姐,你的意思是,若这些伤药药材真是给何玉姬用的,说明她背后的人不但通医术,还十分狡猾。”
许是她们待得太久,江遥话音刚落,内堂忽地传来一声响动。
江遥眼神一凛,迅速熄了油灯,和明桃一左一右躲了起来。
看着打着哈欠走出来的中年男人,明桃心道来得正是时候,待他走到自己身边时,一拔扶光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医馆老板本来听到外面的响动,以为是又有老鼠,所以出来查看,谁曾想还没走到灯旁,忽地听到一道清脆的利剑出鞘声,自己的脖子便是一凉。
男人吓得两股战战,嗓音也有些颤抖:“谁?”
明桃淡淡道:“你还有心情问谁?”说罢,手上的动作用力了些。
看不见的危险是最可怕的,男人两眼一抹黑,自己的脖子还岌岌可危,更加害怕起来,当下便改了口:“女侠,女侠!不知小店哪里得罪了您,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
江遥一直紧张地在旁边看着,他完全没想到师姐竟然胆子这么大!虽然他们做事讲究效率,没有那么多时间提交证据再将这老板送去府衙等着衙役问询,但这方式是不是有些过于冒险了。
金鳞楼和金鳞卫都是御史台盯得很紧的对象,虽然谁都知道皇上想杀谁金鳞卫就会去杀谁,才不管什么人伦纲常天理道义,但若是连演都不演一下,明目张胆地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给自己惹上麻烦,那就是把把柄送到御史台和监察司手里,便是师父来了都保不住。更别提师父对他们本就淡漠得很,又怎么可能会保他们。
他以前的任务都很简单,不需要和任务对象有任何交流,杀了就行了,即使需要消息,也早有专门的信部金鳞卫替他打探好了,何须像现在这样费那么大劲。
头一次目睹这样的过程,他手心有些冒汗,不知到底能不能成。
毕竟若是这老板抵死不说,他们也奈何不了他。明桃冷笑一声:“不知道?你把药卖给不该卖的人,这便是你的死因啊。”
老板急忙摆手,又怕动作太大碰到脖子前的剑,动作便有些滑稽——江遥的夜视能力很好,在一旁看得有些忍俊不禁。
“我们不敢做黑买卖的啊!”老板想要辩驳,忽地反应过来,立即道,“女侠,女侠,您说的是哪个人?还请女侠给个提示,那人买的是哪几味?”
明桃刚刚还笑着,听完这话声音却忽然狠戾起来:“你自己的店,有什么不对劲你会不知道?!”
她声音极大,一旁的江遥都被明桃的喜怒无常吓了一跳,男人更是被吓得直接跪坐在地,颤抖着开始使劲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到底哪件不对劲。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老板举手道,“白天店里来了个很奇怪的女人,她来取药的时候,咱们捣好的黄铁矿正好包完了,但她非要这味药材,我就说让她等等,立即捣新的给她,但她看起来却好像很着急,只说没捣好的也可以,拿了药包便匆匆走了。”
老板咽了口口水:“我当时还特意叮嘱了她很多次这黄铁矿一定要捣好再入药才有效的……”
明桃的嗓音又平和起来:“哦?那么,除了黄铁矿,她还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