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话都递出来好几天了,我倒是想早点告诉你,可某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想见一面比登天还难!”
“廷尉衙门门槛高,我这小掌柜想进去递个话都摸不着门路,可不就耽搁了?”
她一边说,一边还煞有介事地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林砚:“……”
他听着苏绒这倒打一耙的小得意,看她理直气壮得尾巴快翘上天的模样,只觉得一股热气噌地一下又涌上了耳根。
很好,这下连脖子都开始暖烘烘了。
虽然说,上次之后他确实借着政事躲了她两天…但廷尉衙门的大门何时对她关过?
昨日她不就大摇大摆地进来了吗?
可这些话堵在喉咙口,对上少女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反倒是脸上那点刚褪下去的红晕,又不受控制地悄悄爬了上来,连带着脖颈都有些微微发烫。
他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窘迫。
“咳…是我疏忽。”
苏绒看着他这副明明被冤枉了却无从辩解,只能独自闷着烧红了耳根脖子的窘样,心里那点促狭的小得意更浓了。
她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刚准备继续讲下去,林砚却像是被那笑意烫着了似的,猛地偏过头。
耳根那点薄红迅速蔓延至脖颈,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随即轻咳一声,朝着门口方向扬声道。
“外面的是谁?进来。”
苏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弄得一愣,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门口——
可不是,方才怎么没发现有两颗脑袋就这么杵在门口?
这岂不是说,刚才那点小埋怨…都被听去了?!
明明也没什么的,可少女偏偏觉得脸颊像被灶膛里的火星子燎了一下,瞬间就热辣辣地烧了起来。
她几乎是立刻缩回了按在地图上的手,人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了和林砚的距离。
门外阳光斜斜地照进来,紧接着门板就被吱呀一声推开,两颗脑袋一前一后地探了进来。
前面是张不易,脸上挂着心照不宣的窃笑,眼神在苏绒和林砚之间来回扫视,嘴角咧到了耳后根,仿佛捉住了惊天的大八卦。
后面那个是张不容,平日里总是懒洋洋挂着笑的脸,此刻却罕见地没了笑意,眉头微蹙,眼神里带着点微妙的神情,似乎藏着什么心事。
苏绒被张不易那副抓奸在床的表情看得脸颊一热,刚才那点促狭劲儿瞬间散了,连忙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像个正经掌柜。
“咳…张录事,张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啊,是老大叫我们来旁听一下……”
说是旁听,可张不易嘿嘿一笑,搓着手走进来,眼神一边在两人脸上溜来溜去,一边满脸都荡漾着姨妈笑。
最后被林砚冷飕飕一记眼刀飞过来,才猛地一缩脖子,讪讪地把那过分荡漾的笑容收了回去。
这哪是过来旁听的,明明就是来看热闹的!
苏绒被张不易那副样子弄得有点窘,赶紧把目光转向张不容,见他神色还是有点不太对劲,便主动招呼起来。
“张先生,你过来看看。”
张不容闻声,脸上那点懒散笑意勉强挤出几分,抬脚走了过来,很自然地站定在苏绒身侧,几乎不着痕迹地将她护在身后半步。
他微微俯身,目光落在地图上,眼尾余光却似有若无地飘向一旁静立的林砚,唇边随之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这才慢悠悠地点了点头。
“嗯,位置对得上,时间也吻合。长公主殿下慧眼,苏掌柜推断得也准,看来这少府的爪子,伸得是够长的。”
说完,他目光又故意在林砚脸上溜了一圈,才慢吞吞地补充道。
“林大人办案向来周全,想必已有万全之策了吧?”
“证据确凿,自当依法拿办。不易,你即刻回衙门调集人手,准备缉拿文书。”
林砚神色未变,只淡淡扫了张不容一眼,声音沉稳。
苏绒没太注意张不容那暗藏玄机的站姿和言语,只是被他那慢吞吞却带着莫名压力的语气弄得有点懵,下意识侧头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