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这样,露着脸,骑着马,让半个城的人都瞧见——
她是亲自来给这猫馆新楼撑场子的!
毕竟身后还带着自家母后的亲笔题字呢,这份体面和荣宠,可得明明白白地给苏绒那丫头撑起来!
眼看着雀目楼那崭新的门楣就在前方,傅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正琢磨着待会儿见了那丫头该说点什么打趣的话……
结果刚到门口,笑意就僵在了嘴角。
只见猫馆门脸里面,乌泱泱围着一大群人,各种声音混成一锅滚沸的粥,活像捅了十八个马蜂窝!
她身后那肃穆威严的皇家仪仗队,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市井喧嚣衬得有点格格不入。
连举着旌旗的禁卫都下意识地绷紧了脸,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一丝茫然。
偏就在这当口——
一个鼻青脸肿的家伙,像只挨了顿胖揍的土狗,艰难地从人腿缝隙里蠕动着爬了出来。
然后就噗通一声,五体投地地趴在了长公主殿下那匹神骏的宝马…前方几步远的地面上。
不动了。
傅沅:“……”
她勒住缰绳,漂亮的眉毛高高挑起,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
本宫特意骑着马来给你撑场子,你就给本宫看这个?!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只有长公主殿下那匹见惯了大场面的马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
紧接着,苏绒带着歉意和疲惫的小脸儿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少女脸色微微发白,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几缕碎发被汗水濡湿,软软地贴在光洁的鬓边。
怀里还紧紧抱着一只小猫,努力挺直了腰背,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可那双总是亮晶晶的杏眼,此刻却透着深深的倦意,仿佛被刚才那一番傅沅未曾见识到的风波耗尽了力气。
苏绒走到长公主马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对着马上的傅沅深深福了一礼,哑声哑气地开口。
“民女苏绒,拜见长公主殿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趴着的刘四,脸上带着无奈和浓得化不开的歉疚,声音努力放得清晰些。
“惊扰殿下凤驾,民女…罪该万死。”
马上的傅沅看着地上那个趴着装死的家伙,再看看眼前小脸煞白的小娘子,饶是她年岁渐长也想不通其中缘故,眼神里的困惑几乎要溢出来。
长公主殿下生在宫闱,长于锦绣堆中,见惯了宫规森严礼仪周全,何曾见过这等撒泼打滚的阵仗?
“苏小娘子,这是怎么回事?”
苏绒刚想开口解释,地上的刘四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一骨碌爬起来。
然后就手脚并用地往前爬了几步,一把就死死抱住了马腿!
抬起那张鼻青脸肿的脸,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扯着破锣嗓子就嚎开了,声音凄惨得像是被抄了八辈子的家。
“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救命啊——!”
“这…这猫馆的掌柜仗势欺人!纵猫行凶还打人!您看看…您看看小的被打成什么样了!骨头都快断了啊!求殿下为小的做主啊——!”
苏绒简直被他气笑了,这不贼喊捉贼吗!
还没等傅沅发作,第一个听不下去的居然是长公主的马。神骏的汗血宝马骤然被抱住前腿,瞬间受惊,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扬起两个前蹄,一脚就狠狠蹬了出去。
“砰!”
一声闷响。
刘四只觉得一股巨力撞在胸口,整个人像只破麻袋似的被踹得又一次飞出去,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几步远的地面上。
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疼得他眼前发黑,连惨嚎都卡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