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小说

第四百一十二章 镇压（第1页）

闻言，李慕生瞥了苍尹月和沈安然一眼，旋即便是摆摆手，意味深长道：

“我与她关系一般，远比不上我与苍姑娘、沈姑娘的交情。”

此话一出，苍尹月以及沈安然眸中皆是露出一抹窃喜之意。

苍尹月。。。

极北之地的风，从来不是吹来的，是砸下来的。

铁娃踏上雪原的第一夜，暴风便如千军万马般奔袭而至。雪花不是飘落，而是被狂风压缩成冰刃，横扫天地，割裂一切柔软之物。他裹紧粗麻斗篷，将渊冥玉佩贴于心口，借其微光辨路。大黑猫蜷在他肩头，毛发结霜，却仍眯眼冷笑：“这地方倒好，连风都在替人守秘。”

他们已行了七日七夜。脚下不再是土地，而是层层叠叠的冻骨与残碑。有些碑文尚可辨认，写着“某某氏，生于某年，死于忘川”；有些则被刻意凿毁，只剩深坑，仿佛大地也在呕吐那些不愿吞下的记忆。铁娃每走一步，玉佩便震颤一次，像是在回应地底深处某种沉睡的脉搏。

第八日黎明，风势稍歇。

眼前赫然矗立一座巨门??由整块黑冰雕琢而成，高不见顶，宽逾百丈，门楣上刻着四个古篆：**“禁言之始”**。

门未闭，却无人敢入。

因为门前跪着三十六具尸体，皆披灰袍，面朝大门，双手捧册，姿态如献祭。他们早已冻成冰雕，却仍保持着书写动作，笔尖悬于纸面，墨汁凝固成黑冰。铁娃走近细看，发现他们手中的书册并非纸张，而是用人的皮肤鞣制而成，一页页记载着被抹去的名字、被焚毁的典籍、被禁止传唱的歌谣。

“这是……清道者的叛徒？”大黑猫低声问。

铁娃摇头：“不，他们是最初的‘守望者’。”

他轻轻合上其中一册，封皮上用血写着三个字??《真名录》。

忽然，玉佩剧烈震动，银纹暴涨，竟在空中投射出一幕影像：千年前，一群布衣学者聚集于此，面对天降神谕??“凡记过往者，魂归虚无”。他们不跪、不语、不逃，只是默默翻开手中典籍，一字一句，朗声诵读。神怒降下雷霆，将他们尽数诛杀。可就在最后一人倒下前，他将笔插入自己眼眶，以血为墨，在冰壁上写下：“我名赵无讳，我不忘。”

那一夜，三十六人皆以死明志。

而他们的名字，本该彻底湮灭。

可此刻，铁娃却在玉佩中看到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脸，听到了他们临终前的低语。

“原来李慕生收集的，不只是记忆……”铁娃喃喃，“他还藏起了这些不肯闭嘴的灵魂。”

大黑猫跳下肩头，爪子轻拨一具尸体的手腕，冷笑道：“你说，他们要是知道千年之后，会有一个扛剑的傻小子来收尸，还会不会这么慷慨赴死？”

铁娃没有回答。

他脱下外袍，开始一具具收敛尸体。没有棺木，他就用冻土垒坟；没有祭文，他就将《真名录》中的名字逐一念出。声音不大，却被风卷着，传向远方。

当他念到第三十七个名字时，异变陡生！

整座黑冰巨门轰然震颤，门缝中渗出暗红光芒，如同鲜血从裂缝中缓缓溢出。地面开始龟裂，一道道赤纹蔓延如蛛网，所过之处，冰雪蒸发，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骸骨??那是无数被活埋于此的记忆承载者，他们的口中被塞满石块，手腕被铁链锁住，至死也无法说出一个字。

而就在这片尸海中央，缓缓升起一尊石像。

它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被缝合的嘴，九根金线贯穿唇际。石像手中握着一卷玉简，上书两字：**“止语”**。

“这是……清道之印的化身？”铁娃握紧铁剑。

大黑猫却忽然竖起尾巴，低吼：“不对，它是‘规则’本身。是这片大陆千万年来对记忆的恐惧所凝聚成的实体。”

话音未落，石像睁开了眼。

那不是眼睛，而是两个黑洞，吞噬光线，也吞噬声音。铁娃只觉喉咙一紧，仿佛有无形之手扼住他的声带，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你……不该来。”石像开口，声音不是从口中传出，而是直接响在灵魂深处，“遗忘是恩赐，记住是罪孽。你扰乱秩序，必受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