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众人也不禁点头,她们与恒河神女素不相识,贸然上门请求帮助,多半也会被恒河神女拒绝,倘若能事先帮助恒河神女解决麻烦事,之后也能方便不少。
听李飞蛾问起这一点,雪山神女长叹一声,终于将困扰之事。。。
柳烟在冥狱大帝怀中缓缓闭上双眼,呼吸微弱如风中残烛。她的身体已近乎透明,仿佛随时会化作一缕轻烟,随晨风散入三界。可那抹笑意却始终未从唇边褪去,像是终于寻回了失落千年的归处。
冥狱大帝跪坐在地,将她紧紧拥在怀里,黑旗自他头顶垂落,如夜幕般笼罩两人。亿万孤魂静默无声,连忘川的流水都放慢了节奏,仿佛天地也在屏息等待??等一个女子是否还能睁开眼,等一段情能否真正跨越生死。
忽然,她指尖微微颤动。
一滴泪,自她眼角滑落,坠入泥土。那滴泪落地瞬间,竟生出一朵彼岸花??通体雪白,蕊心泛金,花瓣层层舒展,宛如初雪覆莲。紧接着,第二朵、第三朵……自她身下蔓延开来,洁白之花迅速铺满整个黄泉殿前广场,如同为她织就一张归魂之床。
“柳烟。”冥狱大帝低唤,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你听见了吗?花开了。”
她睫毛轻抖,终于睁开了眼。眸光清澈,不再迷茫,也不再破碎。九颗冥河石虽已尽数碎裂,可她的魂魄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完整。那些曾被割舍的记忆、情感、执念,并未真正消失,而是化作了众生心头的一念光火,在她最濒临消散之际,反哺归来。
“我听见了。”她轻声道,“我也看见了。这一次,是为我们开的。”
她缓缓坐起,望向东方天际。朝阳初升,金光洒落酆都城头,照在彼岸花海上,折射出七彩霞晕。整座冥域仿佛被重新洗礼,阴森褪尽,只剩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与生机。
金乌使者立于高台边缘,手中诏书早已焚毁。他望着这一幕,低声呢喃:“原来轮回的意义,不是让亡者忘记,而是让生者记得。”
就在此时,南极大泽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鸣。那由尸骨堆砌的祭坛骤然崩塌,沧溟老祖的遗骸化作点点灵光,升腾而起,最终凝聚成一道虚影,浮现于柳烟面前。
“小姐。”老者微笑,眼中无悲无喜,“我守到了。”
柳烟起身,深深一礼:“沧溟爷爷,谢谢你替我活完剩下的时间。”
老者摇头:“不是替你,是你让我明白??守护,并非只有牺牲一条路。如今你归来,我也该走了。”
话音落下,灵光散去,再无痕迹。
柳烟静静伫立,良久,才转身看向冥狱大帝:“叶桀,我知道你现在不是完整的你。你的本源已成为冥狱意志,九轮星印镇压六道运转。你要走,很难。”
他凝视她,目光深邃如渊:“可若你不在我身边,这帝位便是牢笼。”
“我不是要你放弃责任。”她走近一步,伸手抚上他胸口那道贯穿伤的印记,“我是要你学会,如何带着‘人’的心去掌权。就像你说的,你要去找回时间琥珀中的我。可我现在告诉你??我就在这里,真真切切地活着。只要你承认我存在,我就不会再次消散。”
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我以冥狱为誓:从此之后,律法不掩情义,秩序不忘慈悲。若有谁再以‘天道’之名行压迫之事,我必亲自斩之。”
话音落,天空忽现异象。
九幽断柱残骸缓缓升起,围绕酆都旋转不休。每一根断柱之上,皆浮现出古老铭文??那是上古时期被封印的“往生九愿”。相传唯有真正理解生死、超越轮回之人,方可唤醒此愿,重塑天地法则。
第一愿浮现:“愿冤魂有声,申冤得诉。”
第二愿浮现:“愿弱者有护,孤寡无惧。”
第三愿浮现:“愿爱不负,誓言不灭。”
当第九愿显现时,所有亡魂齐齐跪拜??
“愿冥帝非神,亦能心动。”
柳烟看着这些文字,忽然笑了。她转头对冥狱大帝说:“你看,他们也在等你变回‘人’。”
他点头,抬手一挥,黑旗卷动风云。九根断柱轰然合拢,形成一座巨大的青铜门虚影,门上刻着两个字:**归途**。
“这不是终点。”他说,“这是新的开始。我要重开冥府十殿,但不再是审判之地,而是倾听之所。每一名亡魂皆可陈情,每一段过往都将被铭记。我不再是高坐云端的帝,而是行走黄泉的守夜人。”
柳烟牵起他的手:“那我便做你的提灯人。”
自此,酆都城迎来千年未有的变革。
黄泉路上设百里长亭,供亡魂歇脚叙旧;奈何桥畔建“忆阁”,收录阳世人写给逝者的信笺;往生门常年敞开,每逢月圆之夜,允许阴阳短暂交汇。更有孩童在彼岸花丛中嬉戏,老人拄拐讲述百年前那一战,说到动情处,总会加一句:“若没有那位白衣姐姐,哪来的今日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