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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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见状，祝闻祈总算从那躺椅上站起来，双手轻轻拍了拍，以吸引那些孩童的注意力：“先回去吧，都到饭点儿了，别让家里的大人着急。”

nbsp;nbsp;nbsp;nbsp;既然祝闻祈已经发话，那些早早蹲守的孩童也只好长吁短叹地离开。人群逐渐散去，院落前只剩下祝闻祈和小女孩儿两人。

nbsp;nbsp;nbsp;nbsp;祝闻祈朝着小女孩笑了笑：“先随我进去。”

nbsp;nbsp;nbsp;nbsp;他伸出手，将有些破旧的木质院门推开。刚走进去，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小女孩吸了吸鼻子，甚至能从中闻到一丝不易察觉的雪松冷香。

nbsp;nbsp;nbsp;nbsp;院落不大，东厢房常年上锁，锁头上干干净净，没有灰。祝闻祈一只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几声，一只手拉着小女孩的手走进正厅，阳光从外面洒下，晒得正厅内暖洋洋的。厅内摆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并两把椅子，木桌上散落着几卷经书，小女孩努力睁大眼睛，上面的字却跟扭扭虫一般歪歪斜斜，活像是鬼画符。

nbsp;nbsp;nbsp;nbsp;祝闻祈察觉到小女孩的视线，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头：“等你再大些，便能去学堂识字了。”

nbsp;nbsp;nbsp;nbsp;“真的吗？”小女孩看向他。

nbsp;nbsp;nbsp;nbsp;“自然是真的。”祝闻祈半蹲下去，平视着小女孩，“你娘让带的东西呢？”

nbsp;nbsp;nbsp;nbsp;说话时，那种仿佛带在骨子里的散漫收敛回去，祝闻祈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女孩，认真到和平常判若两人。

nbsp;nbsp;nbsp;nbsp;直至此刻，小女孩才将背了一路沉甸甸的包袱拿下来，双手递给祝闻祈：“在这儿。”

nbsp;nbsp;nbsp;nbsp;祝闻祈接过，将包袱放在木桌上打开。一件染着不明显血迹的衣裳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他凝眸辨认许久后，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nbsp;nbsp;nbsp;nbsp;“多谢你，之后我会上门道谢。”

nbsp;nbsp;nbsp;nbsp;小女孩歪着头，有些困惑地开口：“这只是一件衣裳而已。道长身体本就不好，为什么要上门道谢？”

nbsp;nbsp;nbsp;nbsp;祝闻祈学她，同样半歪着头，佯装思考道：“因为对我来说很重要？”

nbsp;nbsp;nbsp;nbsp;破烂衣裳有什么重要的？即便如此，小女孩还是半懂不懂地点点头，注意力很快被转移，目光落在窗沿上那盆造型奇特的植物上。

nbsp;nbsp;nbsp;nbsp;“祝道长，这是什么？”她伸手指向那盆植物。

nbsp;nbsp;nbsp;nbsp;祝闻祈的目光随着她的手看过去，语气随意道：“是仙人掌。”

nbsp;nbsp;nbsp;nbsp;“仙人掌？”

nbsp;nbsp;nbsp;nbsp;“从西域来的。很好养活，放在那儿隔个十天半个月浇一次水，都能活下来。”

nbsp;nbsp;nbsp;nbsp;仙人掌上的刺在阳光下熠熠发辉，掌茎处干涸开裂的土壤证明祝闻祈话不虚传，确实像是许久没浇过水的样子。

nbsp;nbsp;nbsp;nbsp;他三两步走到窗沿前，拿起一旁的水壶极其随便地浇了点水，颇有些不顾那“仙人掌”死活的意思。

nbsp;nbsp;nbsp;nbsp;“我娘说绿萝也好养活。”

nbsp;nbsp;nbsp;nbsp;话音刚落，祝闻祈手上的动作一顿。

nbsp;nbsp;nbsp;nbsp;从小女孩的角度看过去，祝闻祈垂着长睫，举着水壶的手停滞在半空中，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某种深深的，长久的回忆当中。

nbsp;nbsp;nbsp;nbsp;许久过后，她才听见祝闻祈恢复了神情，继续给马上要被“淹死”的仙人掌浇水。

nbsp;nbsp;nbsp;nbsp;“绿萝确实好养活。”

nbsp;nbsp;nbsp;nbsp;“那道长为什么不养绿萝？”

nbsp;nbsp;nbsp;nbsp;起码绿萝看起来要比这长满尖刺的球状植物好看得多。

nbsp;nbsp;nbsp;nbsp;祝闻祈又伸出手，捂在嘴前咳了好几声，比刚进来时咳得更加剧烈，听起来像是要将胆汁一并咳出来似的。

nbsp;nbsp;nbsp;nbsp;他面色比往常更加苍白，隐藏在宽大长袍下的身体薄的像一片纸，仿佛风一吹就能吹倒。

nbsp;nbsp;nbsp;nbsp;缓了许久后，祝闻祈才朝着小女孩笑了笑：“怕自己睹物思人而已。”

nbsp;nbsp;nbsp;nbsp;说完，他放下手中的水壶，走进厢房内，不知捣鼓了多久，再出来时手里攥了一把糖。

nbsp;nbsp;nbsp;nbsp;祝闻祈将糖塞在小女孩衣裳两侧的布口袋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啦，你先回去吧，在我这儿待久了，怕把病气过给你。”

nbsp;nbsp;nbsp;nbsp;说着，又忍不住偏头咳嗽起来。

nbsp;nbsp;nbsp;nbsp;小女孩相当懂事地点头，让祝闻祈将她送出小院外。

nbsp;nbsp;nbsp;nbsp;走到外面时，她忍不住抬头去问：“道长哥哥，今日有别的镇上的人来咱们这里表演，你不去看吗？”

nbsp;nbsp;nbsp;nbsp;祝闻祈笑容浅淡，斜斜倚在门框上，开口时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儿：“什么表演？大家都去了吗？”

nbsp;nbsp;nbsp;nbsp;“我也不知道，”小女孩摇了摇头，“好像……是青岩镇过来的吧？”

nbsp;nbsp;nbsp;nbsp;原本散漫的神情在听到“青岩镇”时僵了一瞬，祝闻祈离开倚靠着的门框，语气带了点严肃：“青岩镇？”

nbsp;nbsp;nbsp;nbsp;“好像叫这个名字。”被祝闻祈这么一问，小女孩也有些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