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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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罕见的，祝闻祈没有开口打岔。

nbsp;nbsp;nbsp;nbsp;他只是默默地站在和娄危不远不近的地方，恰好能使红线不过度绷直，也不垂落到地面上绊倒人。

nbsp;nbsp;nbsp;nbsp;“哇——哇——”难听嘶哑的声音惊动了两人的思绪，祝闻祈顺着声音的方向抬头往上看，又在树杈间看到了那只乌鸦。

nbsp;nbsp;nbsp;nbsp;通体漆黑，直勾勾地盯着两人，让人毛骨悚然。

nbsp;nbsp;nbsp;nbsp;乌鸦顺势而飞，扑扇的翅膀在苍郁树冠间显得格外显眼，带起的阴风从两人身前吹过，祝闻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nbsp;nbsp;nbsp;nbsp;娄危回过神来，眼中那抹不甚明显的固执神色褪去，松开了一直紧攥的红线：“进去吧。”

nbsp;nbsp;nbsp;nbsp;宅院的大门半掩着，轻轻一推，全貌便尽收眼底。

nbsp;nbsp;nbsp;nbsp;回廊精致古朴，假山流水错落有致地摆在前院中央，玉阶彤庭无不体现出这栋宅院的主人身份尊贵，地位超然。

nbsp;nbsp;nbsp;nbsp;宅院里一个人都没有，显得有些寂寥。娄危神色不变，只是定定地注视许久，才将目光收回。两人穿过前院，绕过回廊继续向里走。

nbsp;nbsp;nbsp;nbsp;一直走到后院，拐角处突然冲出来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年。祝闻祈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停下脚步，少年便毫无障碍地穿过他的身体，继续朝着原先的方向走。

nbsp;nbsp;nbsp;nbsp;祝闻祈回过头，盯着少年的背影看了半天，总觉得有点眼熟。

nbsp;nbsp;nbsp;nbsp;不知何时，娄危已经斜斜靠在回廊两侧的柱子上，双手抱胸，同样看着那位少年的背影，只是眼神淡淡，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nbsp;nbsp;nbsp;nbsp;祝闻祈蹙眉半晌，终于想起这种熟悉感来源于哪里。

nbsp;nbsp;nbsp;nbsp;他转头，看向等比例放大的娄危：“这是小时候的你？”

nbsp;nbsp;nbsp;nbsp;娄危不置可否，只是仰起下巴：“他看不见我们。”

nbsp;nbsp;nbsp;nbsp;眼见少年的背影越来越小，祝闻祈拔腿便要追上去，娄危被拽得踉跄一下，手腕上的红线随之系得更紧，使他不得不跟上祝闻祈的步伐。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要跟上他？”娄危心平气和，并未对祝闻祈贸贸然追上去产生异议。

nbsp;nbsp;nbsp;nbsp;祝闻祈也不明白这种预感来自于哪里。他一边快步向前走，一边试探着编出胡话：“……好奇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子？”

nbsp;nbsp;nbsp;nbsp;娄危：“……”

nbsp;nbsp;nbsp;nbsp;他神色变幻几次，开口时狐疑溢于言表：“就为了这个？”

nbsp;nbsp;nbsp;nbsp;“倒也不是，”祝闻祈随口回道，“还想知道你小时候是不是也像个没嘴葫芦。”

nbsp;nbsp;nbsp;nbsp;娄危嘴角微微抽动，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下意识想要将红线绕在手里，试图阻止祝闻祈的脚步。

nbsp;nbsp;nbsp;nbsp;只是祝闻祈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注意到娄危的小动作，跟着小“娄危”左拐右拐，最后在一开始进来的前院停下了脚步。参天大树就栽在前院的角落里，茂盛，郁郁葱葱，挡住了大半的阳光。小娄危正停在大树底下，手中捧着一卷书，目光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无法打扰到他。

nbsp;nbsp;nbsp;nbsp;比起现在已经出落成青年模样的娄危来说，小娄危尚未褪去青涩。眼睛湿漉漉的，鼻头圆润，下颌线也不算清晰，看起来就像是在家中娇生惯养出的小少爷，眼神清澈，对所有事情都充满了好奇心。

nbsp;nbsp;nbsp;nbsp;小娄危在树下一字一句地念着书中的内容，声音清脆，还没有变声。

nbsp;nbsp;nbsp;nbsp;祝闻祈反复对比，直到娄危不自然地转过头，物理隔绝了他的视线。

nbsp;nbsp;nbsp;nbsp;“看什么？”

nbsp;nbsp;nbsp;nbsp;“啧，”祝闻祈忍不住感叹道，“你中间被夺了舍吗？”

nbsp;nbsp;nbsp;nbsp;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nbsp;nbsp;nbsp;nbsp;娄危：“……”

nbsp;nbsp;nbsp;nbsp;他不动声色地长出一口气，忍住了把祝闻祈扔出幻境的冲动：“没话说就闭嘴。”

nbsp;nbsp;nbsp;nbsp;祝闻祈乖乖闭嘴，视线却还是集中在小娄危身上。无他，主要是怎么都没办法把他和面前的娄危联系在一起。

nbsp;nbsp;nbsp;nbsp;树下的小娄危气质实在太过板正，一副能喊出“为生民立命，为万事开太平”的样子；而娄危，从见到他的第一刻起，祝闻祈就在琢磨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

nbsp;nbsp;nbsp;nbsp;小娄危没离开过树下，场景却随着时间不断变化。

nbsp;nbsp;nbsp;nbsp;祝闻祈看见他每日风雨无阻地前往学堂，偶尔在教书先生的念叨里开小差，和同窗打成一片，回到家中和爹娘讲述今天发生的事情。偶尔困到撑不住的时候，会趴在桌上沉沉地睡过去。他娘便会轻手轻脚走进来，替他盖上一条毯子，将桌前的油灯吹灭。

nbsp;nbsp;nbsp;nbsp;娄危冷眼看着，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nbsp;nbsp;nbsp;nbsp;时光飞速而过，小娄危迅速抽条，长高了好几寸，脸上的五官也更加锋锐起来，和现在的娄危有了七分相似，眼神也变得沉稳，气质却还是大相径庭，更像是一对孪生双胞胎。

nbsp;nbsp;nbsp;nbsp;场景飞速变幻，重新回到一开始的苍天大树下。

nbsp;nbsp;nbsp;nbsp;树下不再只是小娄危一人，石桌两边分别站着一男一女，看年纪像是娄危的爹娘。对面坐着的，则是一位满脸皱纹，神情严肃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