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也是雪夜,顾砚拗不过,就偷偷带她出了医院。
他也像此时一般为她打着伞,她却把伞拍开了,说:“若得与卿共寒岁,何惧风霜染鬓秋。”
她仰头望着星空,睫毛上落满雪,说那句话时眼底的光,比此刻天幕上的星辰还要明亮。
“砚哥?”林安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林安安把布包抱在怀里,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雾霭,“你脸色好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砚别开脸,将伞往她那边倾斜半分:“没事,只是想起些旧事。”
“哦,你今年过年回家不?”林安安随口一问。
“还不确定,应该是不回去的。”
“那你到时候可以来我家一起过年呀!你在西北也没什么亲人,一个人过年很孤独的。”
顾砚脚步微顿!
没应这话。
两人走近军区大院,大院里的灯火在雪幕中晕染成温暖的橘色光斑。
林安安突然停住脚步,指了指天空,“砚哥你看!北边那应该是个星座,好漂亮!”
“嗯,那是猎户星第三腰带。”
顾砚喉结微动,记忆再次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吞没……
顾砚素来爱研究星辰,林安安曾指着天文图谱,说等病好了,要他陪她去漠北看真正的星空。
而此刻……她腹中孕育着新生命,站在属于楚明舟的世界里,眉眼间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幸福。
“快走吧。”他垂眸避开她的目光,伞面被风吹得剧烈晃动,“外面天冷。”
林安安摸了摸耳朵,“是呢,好冷。”
两人脚步都快了些,才到家门口,远处就传来汽车声。
林安安转身望向驶来的汽车,车灯在雪幕中劈开两道光柱,照得漫天飞雪如同倾泻的银河。
“顾医生,楚团长吩咐我来送您。”警卫员降下车窗。
顾砚将伞递给林安安,伞骨上凝结的落雪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苍白的手指在寒夜里冻得微红,却在触及她指尖时如触电般缩回。
“进去吧,别着凉。”顾砚的声音被风扯得有些轻。
林安安点点头,“好,砚哥再见。”
林母闻声出来,见林安安还跟顾砚站在一起,就知道两人是一起回来的了,心中有些警惕,“安安!快进来,给你留了热乎的玉米糊!”
“来了。”
林安安朝顾砚挥挥手。
看着林安安进了家门,顾砚才转身上了车。
雪地上两行并行的脚印在路灯下逐渐模糊。
吉普车驶入夜色。
顾砚望着车窗外倒退的枯树,也不知在想什么,唯有眸底的遗憾与思念很浓。
……
若得与卿共寒岁,何惧风霜染鬓秋。
奈何天意分鸾镜,徒向寒宵叹白头。
sabq。。sab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