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街隔壁就有一家不错的店,有灵魂派歌手驻唱,我想你也许会喜欢。”
这家店是维克多特意选的,在那几天和山羊们挤在一起的旅途中,他数次听西斯维尔提起某位灵魂派的爵士乐大师,确认对方十分喜欢这类风格的音乐。投其所好,邀约的成功性才最大,况且在那已经安置好人手了,吧台的调酒师和服务员都是自己人,他和西斯维尔的对话,每一个字都会被录下。
西斯维尔现在哪也不疼了:“好,那走。”
“等一下。”维克多伸手拦了他一把,“去穿个外套,外面冷。”
“在车上,出去拿。”
简直有些迫不及待了,西斯维尔抬手就要推维克多的后背,可手抬一半又放下——暂时别碰这人了,刚那一下没摔明白处境是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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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夜晚已近零度,两人并肩走在空气清冷的街头,呼吸间可见阵阵白雾。音乐会之夜过后,西斯维尔曾设想过这是维克多对自己的欲擒故纵,可等了好几天也不见对方联系自己,不觉失望透顶。也去局里找过维克多,但他连大门都进不去,门卫让留口信,他又怕影响维克多的声誉,徘徊许久还是选择了放弃。
他感觉自己可能是真的爱上这个人了,否则怎么会事事处处替对方考虑?然而爱情带不来甜美的果实,他尝试过,得到的是伊甸园里毒蛇的苹果。可是又管不住自己心,刚看到维克多的瞬间,他无比感激上帝。
一进酒吧,西斯维尔的注意力便被台上黑人女歌手直击灵魂的嗓音所吸引,当场决定,下一张专辑一定要找这位女士来合作。一曲终了,他立刻上前发出邀约,完全沉浸在发现新大陆的喜悦之中。维克多坐在吧台边,远远看着对方那副音乐之神上身的模样,嘴角微微堆起丝笑纹——这家伙,一涉及到专业方面的事情,其他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了。
趁着西斯维尔离开的空当,伪装成酒保的同事探身过来与他耳语:“都安排好了,麦克风在你这个位置的正下方,别走太远。”
维克多垂眼默认,又在西斯维尔朝自己走来时,轻松举杯。回到吧台边的西斯维尔还在轻哼黑人女歌手刚才的曲目,那副深深沉醉于其中的模样,让维克多毫不怀疑,此时给他一摞分谱纸,明天就能再出一张新专辑。
“嘿,帅哥,你的酒。”
酒保为西斯维尔递上酒杯,顺势朝维克多挑了下眉,示意他尽快切入正题。谁也不想通宵加班,一个小时能解决的问题,干嘛非要拖到半夜?
西斯维尔正哼得起劲,突然被打断稍感不悦,但立刻又意识到眼下的重点不该在工作上而是身边的人,忙收敛情绪端起杯子:“祝今晚美丽的月色。”
维克多含笑点头,仰脸喝下半杯威士忌。还行,西斯维尔没说什么肉麻的祝酒词,不然,录着音呢,等上了法庭,至少有上百号人会听到他们在聊什么。
“对了,那晚——”
西斯维尔的话被维克多抬手打断:“我们不提之前发生的事情了好么?”
“哦,好。”西斯维尔稍感莫名其妙——不聊过去,那,聊未来?
“是这样,有一件事情,如果今天没碰到你的话,我明天也会打电话找你聊聊。”
“什么?”
“甘迪??奥克里克,这个人,你认识么?”
“他是我在弗雷迪之前的经纪人。”
“原来如此。”维克多用闲聊般的语气说:“我听说,他惹上麻烦了。”
“哈?国税局终于要查他了?”西斯维尔倒是一点不吃惊,“我跟你说,那家伙惹上什么麻烦我都信,当初我有一份合约,二十万的编曲费,按行规该给他十五个点的佣金,我给他的是现金而非支票,他说需要现金去支付一些……你懂的,不是很见得光的费用。”
暗沉的灯光之下,维克多眼中微微凝起丝光亮:“见不得光的费用?能说明白点么?”
“给脱衣舞娘和妓女的费用,他不敢让老婆知道。”西斯维尔不屑轻嗤,喝了口杯中的烈酒,继续抱怨:“但是他在报税的时候并没有把这笔钱报进去,于是国税局就按我少报税而罚了我六万,由于没有任何交易记录留下,我也没证据去告他,然后我就把他解雇了。”
维克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种人确实得远离,不然会遇到更大的麻烦。”
“谁说不是呢。”
“不过这一次他惹的麻烦并不在国税局那边,而是联邦调查局。”
视线微怔,西斯维尔顿住端到唇边的杯子,沉下语调:“他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