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裴安懿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如今他这位“兄长”,也越发聪明了起来。她反问道:“那得看陛下想要孤做什么。”
nbsp;nbsp;nbsp;nbsp;她心里看得清楚,裴怀远把她当做割开世家的一把刀,一把趁手的刀,又将她作为信王的磨刀石,借她的手料理完世家,百年之后给裴荣辰一个清清白白的皇位。
nbsp;nbsp;nbsp;nbsp;当然,这一切的谋划都是建立在裴怀远只有裴荣辰一个儿子的前提下。
nbsp;nbsp;nbsp;nbsp;裴怀远定定地望着面前的女子,自己其实并不了解这个“妹妹”,更别谈得上亲近了。在自己的印象里,这个“妹妹”总是鲜少显露出什么情绪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叫人猜不透她到底所求什么。
nbsp;nbsp;nbsp;nbsp;猜不透对方到底求什么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这意味着你拿不住对方的把柄。
nbsp;nbsp;nbsp;nbsp;裴怀远的目光落到了手中的信函上面,“朕竟不知你同长安周边的县令如此交好。”
nbsp;nbsp;nbsp;nbsp;楚扶志是科举改制以来第一个连中三元的女子,朝野上下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她是长公主的门生,裴怀远又何尝不知,于是乎这一句,并不是什么真心的疑问,只是一些敲打罢了。
nbsp;nbsp;nbsp;nbsp;裴安懿对裴怀远的心思心知肚明,她不想回话,努力压抑着从心底翻涌出的恶心。
nbsp;nbsp;nbsp;nbsp;可笑的敲打,事到如今,除了自己,他以为他还有别的人选吗?
nbsp;nbsp;nbsp;nbsp;半晌,裴怀远淡声开口道:“这次你想要朕给你多少权?”
nbsp;nbsp;nbsp;nbsp;裴安懿将之前打好的腹稿和盘托出:“如今朝中虽然顾家已经不在了,但其余世家依旧抱团取暖,根系错综复杂,朝纲不振,总是需要有那么一个人出面来料理。”
nbsp;nbsp;nbsp;nbsp;“孤身份尊贵,皇帝胞妹,这朝堂之上,只要陛下不反对,那么便无人有权阻止孤。如今孤只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头。”
nbsp;nbsp;nbsp;nbsp;裴安懿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镯子,“孤虽身份尊贵,却没有一个能干实事的职位。”
nbsp;nbsp;nbsp;nbsp;裴怀远闻言在心中嗤笑,他从前总觉得看不透自家这位“妹妹”,到头来她也是贪权之辈,同别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nbsp;nbsp;nbsp;nbsp;裴安懿从怀中拿出早就写好的折子,递了过去,“陛下可以看看,孤想要的,全数在此。”
nbsp;nbsp;nbsp;nbsp;“监察司?”裴怀远皱了皱眉,“如今已经有了御史台来监察百官,你想要一个监察司?岂不是多此一举?”
nbsp;nbsp;nbsp;nbsp;“若御史台那帮儒生真的能监察百官,那有为何会出现世家欺瞒罔上的事情?”裴安懿沉声,“御史台名义上是如此,但世家独大,又有几个言官敢去弹劾。”
nbsp;nbsp;nbsp;nbsp;“名不副实罢了。”
nbsp;nbsp;nbsp;nbsp;“要想名副其实的监察百官,必须有一个更加强硬的人给这些言官做靠山。”裴安懿从容地理了理袖子,“陛下,难道还有比孤更好的人选吗?”
nbsp;nbsp;nbsp;nbsp;理论上来说,当今信王亦是可以做这个“靠山”,只是裴安懿清楚,这得罪人的差事裴荣辰哪里舍得让自己的亲儿子来做。
nbsp;nbsp;nbsp;nbsp;裴怀远的指尖轻叩桌沿,似乎是在犹豫权衡这笔买卖究竟划不划算,片刻之后道:
nbsp;nbsp;nbsp;nbsp;“你且先回去,此事容朕再想想。”——
nbsp;nbsp;nbsp;nbsp;春日暖暖,裴安懿躺在榻子上,望着院中湖边的那株柳树,颇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nbsp;nbsp;nbsp;nbsp;信王选妃的事情还没有结束,王妃的人选朝堂纸上吵得沸沸扬扬,信王一封接着一封的折子递了上去,怕是从来没有这般担心自己“嫁”不出去过。
nbsp;nbsp;nbsp;nbsp;虽没有证据,但裴安懿有预感,信王十有八九是知道了李皇后怀孕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如果这消息走漏出来,整个朝堂怕是有用一番血雨腥风下来。
nbsp;nbsp;nbsp;nbsp;监察司的建立裴怀远松了口,不过圣旨什么下来还没个准头,等圣旨的这几日她难得闲了下来,回想这重生之后,事情一桩一桩的,好像一个停不下来的陀螺,料理完顾家便有了桃源大旱,而后又马不停蹄地遇上了信王赐婚那档子事情。
nbsp;nbsp;nbsp;nbsp;还顺带讨到了个准夫人带到了府上养着。
nbsp;nbsp;nbsp;nbsp;想到王阿花,裴安懿的嘴角轻轻向上扬了扬。
nbsp;nbsp;nbsp;nbsp;此刻毫不知情的准夫人正兴致勃勃地拿着一副叶子派到处凑人。
nbsp;nbsp;nbsp;nbsp;许言锻官职在身,眼下虽然不是休沐,但答应下了军营便过来。
nbsp;nbsp;nbsp;nbsp;张沁沁倒是闲着,闻言一口答应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至于苍耳子,对叶子牌倒是没什么兴趣,不过听说事后有酒喝,于是收拾收拾,跟着王阿花便过来了。
nbsp;nbsp;nbsp;nbsp;由此,叶子牌四人组正式凑齐。
nbsp;nbsp;nbsp;nbsp;王阿花备好酒菜,只待晚上许言锻下了军营之后,几个人聚在一起共推牌九。
nbsp;nbsp;nbsp;nbsp;夜色沉沉,王阿花的院子倒是热闹,推五喝六声不绝。
nbsp;nbsp;nbsp;nbsp;正在兴头上,忽然只听得外头乱糟糟的,偶有金石相撞之声。
nbsp;nbsp;nbsp;nbsp;不知是哪个女使喊叫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殿下遇刺,快去叫大夫!”
nbsp;nbsp;nbsp;nbsp;要说大夫,公主府里就有一个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