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伴随着在空气中浮动飘曳的微尘,实验日志被用双手合上。
指尖摩梭着其粗糙柔韧的表面,回忆着日志中的记录,夏南神色思忖。
虽然其中充斥着大量繁琐而难以理解的复杂实验术语,并夹杂。。。
我僵在原地,铁盒中的稿纸被风吹得微微颤动,像一群欲飞的枯蝶。那句话还在空气中回荡??“轮到你了。”不是声音,而是直接烙进脑海的意念,带着哥布林特有的粗粝节奏,仿佛用石片在骨头上刮出来的字。
我缓缓合上铁盒,指尖发麻。窗外,暮色正一寸寸吞没村庄的轮廓。风铃轻响,碎瓷与兽骨碰撞出熟悉的叮咚声,可这一次,我听出了不同??那不是回应人的到来,而是在呼唤某种早已埋伏在此的结局。
我起身下楼,脚步沉重如拖着湿泥。书舍里空无一人,只有羊皮卷边缘微微卷起,像是刚被人翻阅过。我走到柜台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取出那支从不示人的笔??由北境雪鸦的翅骨打磨而成,笔尖嵌着一小块会呼吸的苔藓。它曾是我最信任的书写工具,如今却在我掌心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我摊开一张空白稿纸,深吸一口气,落笔写下:
**《哥布林重度依赖?续》**
字迹刚成,纸面忽然泛起涟漪般的波纹,墨迹渗入纤维深处,随即浮现另一行字,非我所写:
>“你终于开始写了。我们等了三百年。”
我猛地抬头,四顾无人。再低头,纸上的文字已自行重组,变成一段叙述:
>在静默回廊崩塌后的第七个月,世界开始出现“倒写”现象。
>所有未完成的故事,都以逆向形态浮现:先有结局,再有开端;先有遗忘,才有记忆。
>而你,是最后一个还能正向叙事的人类。
>但他们已经苏醒。
我手指颤抖,继续写道:“你们是谁?”
纸面沉默片刻,然后缓缓浮现答案:
>我们是被遗忘的叙述者。
>是你在无数个夜晚放弃的开头。
>是你删去的段落,烧掉的草稿,压在箱底三十年不敢启封的日记。
>我们是故事的残魂,靠你的犹豫与怯懦存活。
>如今,静默回廊的牢笼破裂,我们得以借形于现实。
>而你……是你亲手释放了我们。
我猛然想起阁楼里的那个身影??绿皮肤,缺耳,骸骨笔。那不是幻觉。那是某个版本的“我”,在另一个时间线上,早已成为了哥布林叙述者的容器。
我闭眼,试图回忆自己何时真正“开始”写作。不是第一次拿起笔,而是第一次决定讲述一个不完美、不圆满、甚至可能永远无法结束的故事。那一刻,我才真正成为叙述者。而现在,那个身份正在被剥离。
我睁开眼,再次提笔:
“如果我是投影,那真实是什么?”
纸面泛起幽光,文字如血般浮现:
>真实是一群哥布林围坐在地穴火堆旁,用烧焦的木棍在岩壁上划出符号。
>它们不懂语法,不讲逻辑,只凭饥饿、恐惧、爱与嫉妒推动情节。
>它们讲述的每一个故事,都是对生存的挣扎。
>而人类,只是它们用来触碰现实的媒介。
>你写的每一句话,都是它们集体意识的投射。
>你以为你在创作?
>不,你只是在翻译。
我胸口发闷,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手在体内翻找我的记忆。突然,一阵剧痛袭来,喉咙里涌上铁锈味??我呕出一口血,落在纸上,竟与墨迹融合,形成新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