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小说

第一百三十章 仇恨的起因（第1页）

远在静谧之海中央的蓝焰群岛，如同被神灵不慎散落的宝石，点缀在无垠的蔚蓝画布上。

而在夜晚时分，其中群岛外围的月光石港口正沐浴在一片奇异的柔光中……这并非来自天穹的双月，而是精灵工匠们临时架起的，。。。

海鸥号的甲板在阳光下泛着陈旧的油光，木缝间渗出的沥青在热浪中微微融化，散发出刺鼻的气息。巴格尼特站在跳板边缘，脚下的木板因船只的轻微摇晃而发出吱呀声，仿佛整条船都在呻吟。他深吸一口气，强忍住胃部翻涌的冲动，抬脚踏上那艘从埃利奥纳岛归来的残破武装商船。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

恶臭如实质般扑面而来，像是腐烂的鱼内脏混着烧焦的皮肉，又夹杂着某种难以名状的腥甜??那是血与死亡长期浸染后留下的印记。两名书记官立刻弯腰干呕，连捂住口鼻的厚布也挡不住这股侵蚀神志的气息。巴格尼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迈步向前。

甲板上散落着断裂的武器、破碎的盾牌和几件看不出原貌的衣物。一些幸存者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像被抽走了灵魂的傀儡。他们的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白色，嘴唇干裂出血，不少人身上缠着早已发黑的绷带，渗出的脓血与污垢凝结成硬壳。有个人坐在桅杆根部，双手死死抱着一截断矛，嘴里低声重复着：“杀了它……杀了它……”

“你们是从埃利奥纳岛回来的？”巴格尼特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那人没有抬头，只是机械地点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岛上……现在是什么情况？”

“火……全是火。”一个靠在舱门边的女人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那天晚上，它们从海底爬上来，不是普通的鱼人……是变异的……身上长满了鳞片和触须，眼睛像死鱼一样白……”

她抬起手，指向自己的左臂，袖子撕开，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抓痕，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青黑色。“碰了就会烂……我们砍下一个胳膊，第二天肩膀也开始发黑……药没用，火烧都没用……”

巴格尼特心头一沉。这不是普通的战斗创伤，而是某种诅咒或毒素。

“你们有多少人活着回来？”

“出发时四百二十七人。”另一个穿着残破军官制服的男人缓缓站起，他的右眼蒙着血污的布条，“现在……还能走动的不到一百五十个。其余的要么死在船上，要么……”他顿了顿，声音颤抖，“要么被扔进了海里。”

“尸体呢？”

“底舱。”他说完这两个字，整个人像是耗尽了力气，跌坐回地上。

巴格尼特挥手示意清洁队准备进入底舱。几名披着深色斗篷的人走上前，他们戴着银质面具，胸前挂着刻有净化符文的吊坠??这是乔瑟夫亚王国专门处理疫病与邪秽污染的“净秽司”成员。

当第一块舱盖被撬开时，一股浓稠如雾的黑气猛然喷涌而出，带着刺骨的寒意。一名清洁工当场跪倒，口吐白沫，迅速被人拖走。净秽司的首领举起一根镶嵌着蓝宝石的权杖，低声吟诵咒语，一圈淡金色的光环扩散开来，将黑气逼退。

“里面有死灵残留。”那人冷声道，“不止是尸体腐败那么简单，这艘船已经被亡者之息浸透了。”

巴格尼特脸色铁青。这意味着船上不仅有人类的遗骸，还可能有未安息的灵魂，甚至是被强行滞留于现世的怨念集合体。

他亲自提灯下到底舱。

眼前的景象让他几乎窒息。

数十具尸体层层叠叠地堆放在狭窄的空间里，有些已经高度腐烂，化作黏糊的肉泥；有些则诡异干燥，皮肤紧贴骨骼，如同木乃伊。更可怕的是，部分尸体的手脚仍在轻微抽搐，关节扭曲成非自然的角度，仿佛仍在试图爬行。

“他们在动！”一名书记官尖叫着后退，撞翻了油灯。

火焰落地瞬间变成幽绿色，竟逆着重力向上燃烧，形成一条细长的火蛇，在空中盘旋片刻后猛地扑向最近的一具尸体。那尸体骤然睁眼，空洞的眼眶中燃起两点绿焰，喉咙里发出不属于人类的低吼。

“封印阵启动！”净秽司首领厉喝。

数名随行法师迅速布阵，将特制的盐粉撒成五芒星图案，同时以血为引激活符文。光芒闪现，那具尸体终于停止了动作，绿焰熄灭，重新瘫软下去。

“这不仅仅是海难。”巴格尼特喃喃道，“这是……一场献祭。”

回到甲板后，他召来那位幸存的军官。“你们登岛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神庙？祭坛？或者……某种不该存在的建筑？”

军官沉默良久，才沙哑地开口：“有一座石塔……建在岛屿最深处的悬崖上。我们原本以为是古代遗迹，但靠近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做噩梦。指挥官下令炸毁它，可就在爆破前夜，第一批鱼人就攻来了。”

“那塔是谁建的？”

“不知道……但我们在塔基发现了铭文……用的是失传已久的古精灵语。翻译出来只有一句话：‘当潮水退去，深渊之子将重临大地。’”

巴格尼特浑身一震。

这句话他在王室密档中见过一次??那是三百年前“黑潮之灾”的预言残篇。当时整个静谧之海沿岸的港口接连消失，数万居民一夜之间化为枯骨，最终只找到一座沉入海底的巨城轮廓。官方记录称其为自然灾害，但他一直怀疑背后另有隐情。

而现在，这座石塔的出现，意味着古老的封印正在松动。

他立刻下令封锁整艘船，禁止任何人接触幸存者，所有物品必须经过净秽仪式方可带离。同时派遣快马加急送往王都的情报中加入最高级别的红色印记??“深渊复苏”。

与此同时，在奥姆杜尔港外十海里处，两支庞大的舰队正并肩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