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不停有人打了礼,合了十字才走。
不论那人看不看得见,均是礼敬有加。
面上不见心绪,在这诺大的寺院移他的步子。
又借百人,不是买,是借。
这就亏了。
不过,他脑袋还是灵活的。
那棉,那西边,那人。
他还是所知一二的。
既然如此,他笑了。
不若就去一趟罢,看在这交情上,给个折利,要不这贷涨到那时,可怎么还得完呢?
这敦煌,这西域。
也不过数百公里。
而这佛,这世人,这普渡众生之间只差个棉了。
天茫路远。
天茫路远!
惆怅,迫切,奋发全在一人身上。
西域离这扬州实在是太远了,远到了落了地,所有事项一应全已备好了。
那白夜交替总不断歇的邮驿总是比一人还要吃睡行路来得快。
未等休整,来之那熟悉的杨柳小畔,运河水轻轻荡着,这里一如既往,安逸散淡。
四声平外并没许多人站着,李双良在前,人又胖了回来,明明不见沧桑,面上却无故沉稳了许多。
在那河柳处,只道,“钱是有了,去凉州拿罢,已从各处筹了过去,从那儿再往西域好走些。”
“人呢?”
薛枝疲惫道,声音因这半月的奔波沙哑了。
“早去了,七日前那邮驿一来,当晚便走了。”
两人对视,一个在河旁身影随着河流散乱,一个在马上,影子稳当在地上立着。
“多谢。”
薛枝道,回身。
“何时走?”
身后那人问,身影远去,回声却有力。
“就在今日!”
“好!那船便在扬子江畔!”
前方未应,身影消失。
船,还是太慢了。
马儿未停,只在了一片青山流水前歇了,人是片刻不停进了院。
“老师何在?”
“师兄……你……”
来人望了他满身疲倦,话一顿,指了里处,“那,那里。”
人一走,身后叽哇涌上很多人,小声,却也大声。
“那不是薛师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