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蹲下身时,寒夜的尾巴悄然收紧,将她往幼崽方向轻拽。
"别怕,我这里有暖和的兽皮。"
她展开随身携带的绒毛毯,正要裹住幼崽,却突然顿住。
那布条边缘绣着细碎的藤蔓花纹,靛蓝色的线脚早已磨得发白——正是苏琴最擅长的针法。
在她刚刚来部落不久时候,这个总爱把悲伤藏在眼角细纹里的雌性,就是在宁宁做出了艾泽拉大陆第一副线草手套的时候。
苏琴在后来学会的手法。
"这是……"宁宁捏着布条抬头,正对上寒夜意味深长的目光。
他优雅地半跪下来,紫发垂落遮住半边脸庞,指尖却轻轻挑起幼崽的下巴:"小不点,告诉你们首领,这是谁给你的?"
幼崽抽了抽鼻子,带着哭腔的声音里满是依赖:"母,母雌……她说带着这个,迷路了也能找到家。……"
母雌,部落里有一些幼崽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大战,丧失了父兽。
母雌也没有能力独自养育这群崽子,便干脆一些狠心抛弃了。
记得当时是苏琴接手过来的……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裹着风雪的兽皮披风还未完全掀开,苏琴颤抖的声音已经传来:"崽子们!你们在哪里。……"
宁宁霍然起身,撞落的药箱在地上发出闷响。
苏琴本该匀称,此时却又泛出些许臃肿的身形出现在门口,厚重的兽皮掩盖不住高高隆起的腹部,发间的雪粒却比往日更多——显然是顶着暴风雪一路狂奔而来。
当她看到安然无恙的幼崽时,膝盖一软险些跌倒,扶着石门的手指几乎深深陷入进石头纹路里。
"母雌!"幼崽们欢呼着扑过去,苏琴却僵在原地,明亮的眼睛在宁宁与寒夜之间来回游移。
宁宁这才发现,她的眼睛中藏着血丝,往日总是整齐收起的长发散落肩头,发间还别着半朵干枯的紫色小花——那是她教会苏琴辨认的安神草。
"苏琴……"
宁宁刚开口,就被寒夜轻轻按住手腕。
他的指尖点在她掌心,无声传递着某种讯息。
顺着他目光望去,一只幼崽正仰头蹭着苏琴的腹部,稚嫩的爪子无意识地勾住她宽松的衣襟,而苏琴下意识护住肚子的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直白。
寒夜俯身靠近她耳畔,鳞片擦过她发烫的脸颊:"闻到了吗?他们身上混着苏琴的气味。"
他尾尖卷起一缕她的发丝,声音低得只有宁宁能听见,"上次你用言灵为她赐福后,我就发现她总在深夜偷偷抚摸腹部……"
记忆突然翻涌。三个月前的寒夜,她在草药房调配安神药剂,苏琴捧着新采的雪绒花进来,指尖却在触及盛放兽晶的陶罐时剧烈颤抖。
当时她以为是旧伤发作,如今想来,那颤抖里分明藏着小心翼翼的喜悦与惶恐。
"所以你才。……"宁宁转头,却撞进寒夜盛满笑意的紫眸。
他的尾巴不知何时缠上她的腰,将自己的小雌性轻轻圈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