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京城,晨风徐徐,带着一丝凉意扫过街头。李清歌站在药铺门前,皱眉细读手中那封来自京郊青山村的求助信,纸张因长途跋涉而变得皱皱巴巴,但上面的字迹却是匆忙而坚决的。
"这样的鬼压床案子,最近也太多了吧?"她咬着下唇喃喃自语,再次将信件翻阅,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信纸边缘。
这封信是青山村里一位名叫王大伯的长者所写。字里行间透露着焦急和无助——村中年轻女子近月来接连遭遇"鬼压床",每个受害女子醒来后颈间都留有可疑的淡红色痕迹,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划过。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已经有三名村中少女声称被某个"鬼郎"看中,要娶她们为妻。村民们四处求神拜佛,烧香祭祀,甚至请来附近的道士做法,却毫无效果。绝望之际,有人提起京城有位通灵神医,或许能解决这邪门的事情。
李清歌将信件收入袖中,转身回到药铺内收拾行装。她拿出一个旧药箱,小心翼翼地放入各种常用药材,又取出一包银针仔细包好。这类看似涉及鬼神的案件,背后往往藏着令人不齿的真相。
"山路遥远,得多带些止血的金疮药,还有解毒的三七。。。"她轻声盘算着,将一包包药材分门别类地放好。
黄昏时分,暮色渐沉,药铺内的灯火摇曳生姿。李清歌收拾妥当,准备关门休息,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稳健有力,却又不失儒雅的步伐,在寂静的黄昏街道上格外清晰。
她嘴角微扬,却故意不抬头,淡淡道:"王爷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门被轻轻推开,上官临风的身影伴着一缕清冽的风迈入药铺。今夜的七王爷没有穿那身常见的华贵蟒袍,而是一袭简约的湖蓝色便装,腰间只配一把素雅的佩剑,若是不知底细的人,只怕会认为他不过是个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
"怎知是我?"上官临风挑眉问道,语气中藏着一丝戏谑。
李清歌终于抬起头,眼中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欢喜,却很快被她掩盖在那如湖水般平静的表情之下:"您的脚步声,我听一次就不会忘。"她语气平淡,却在不经意间透露着一份只有他们才能明白的亲昵。自从上次盐商案后,他们的会面变得越来越少,每一次都显得弥足珍贵。
上官临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径自在药铺的小木桌边坐下,随手拿起桌上那封求助信,目光快速扫过:"青山村?我听说了,那里最近闹鬼的事情在京郊传得沸沸扬扬,连宫中的侍女们都在私下议论。"
"王爷今晚登门,莫非是来阻止我去的?"李清歌继续收拾着药材,语气看似随意,脸上却显出一丝倔强。她最讨厌别人以关心为名干涉她的决定。
"怎会?"上官临风摇头失笑,将信笺放回桌上,"我是来说,这案子恐怕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我与你同去。"
李清歌手中拿着的瓷瓶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常态:"王爷是担心我的安全?"她撇嘴轻哼,故作嫌弃,"我自小在那一带长大,对那些山路比谁都熟悉。再说,区区鬼压床,十有八九又是些登徒子作祟,何须王爷亲自出马?您这样的贵人,难道就没有更重要的朝政要务?"
上官临风听她这么说,不仅不恼,反而眼中笑意更浓。他正襟危坐,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正经模样:"非也。据我所知,青山村后的古寺曾是大周初年的皇家寺院,供奉过开国皇帝御赐的玉佛,后因故废弃。此事或与皇家有关,自然值得一查。"
李清歌看他这副样子,心中暗笑。每次这位王爷想要和她一同查案,总会找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从不肯承认是担心她的安全。有时她甚至怀疑,这位尊贵的七王爷是否只是把与她同行当作一种消遣,一种逃离朝堂烦忧的方式。
"既然王爷有意,那便请王爷明日巳时在城南门外等我。"她最终点头应允,语气依然淡然,却已在心中暗自盘算着多准备些伤药——每次跟这位王爷同行,总是免不了要遇到些危险。
上官临风闻言眼中一亮,随即又收敛情绪,故作平静道:"也好,不过是顺路罢了。"
李清歌转身去收拾剩下的药材,刻意背对着他,不让他看到自己唇角掠过的一丝微笑。自从边塞一行,两人之间那层若即若离的隔阂似乎淡了不少。虽然谁都没有把心意宣之于口,却在一次次并肩冒险中建立了一种超越友谊的奇妙纽带。
次日清晨,晨雾尚未散尽,上官临风已早早在城南门外等候。他换了一身更加便于赶路的服饰,腰间佩剑,身后跟着一名侍卫牵着两匹骏马。
远远地,一抹藕荷色的身影向他缓缓走来。李清歌今日也换上了便于骑行的简约装束,但那一袭藕荷色的骑装在朝阳映照下却显得格外清丽,衬得她整个人如同一朵出水芙蓉,不食人间烟火。
"走吧。"李清歌简单打了个招呼,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动作轻盈敏捷,哪有半分闺阁女子的拘谨。
"仔细看看,我们的神医还挺会挑衣裳。"上官临风看着她一身清爽利落的打扮,忍不住打趣道。
李清歌微微一愣,随即轻哼一声:"若是穿得邋里邋遢,岂不让王爷看笑话?"说完便打马向前,率先踏上了去往青山村的山路。
青山村距京城约六十里,需翻越一座不高的小山。初秋的山间,树叶泛黄,山风拂面,带着几分清冽。两人并骑而行,马蹄声在山道上回响,不时交谈着关于村中怪事的推测。
"我看过王大伯的信,他提到村中女子被鬼压床后,都会做同一个梦,梦见一个面目模糊的男子要娶她们。"李清歌凝眉思索,"而那颈间红痕,形状各异,不像是同一物件所致。"
上官临风点头,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不止一人所为?"
"也许。"李清歌补充道,"更奇怪的是,信上提到这些女子醒来后都感觉浑身无力,如同大病一场。若真是登徒子夜闯闺房,为何不曾有人抓到?村中男丁不少,不可能毫无察觉。"
"确实古怪。"上官临风沉吟片刻,"我查过青山村的县志,这村子历来平静,民风淳朴,几十年来甚至没有一桩命案。这突然出现的怪事,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正交谈间,天色渐暗,山间起了薄雾。李清歌抬头看了看天色,提议道:"怕是要赶夜路了,王爷若是怕黑。。。"
"胡说,"上官临风打断她的调侃,"本王行军打仗多年,还会怕区区黑夜?"
李清歌忍俊不禁,正要回嘴,忽然听到前方山道上传来脚步声。两人警觉地放慢速度,只见一个背着柴禾的老农迎面走来。
"这位老丈,"上官临风勒住马,问道,"可是青山村的?"
老农抬头,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片刻,警惕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点头:"正是,两位是?"
"我们是王大伯请来帮忙的,"李清歌解释道,"村里闹鬼的事,可有什么新情况?"
老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恍然,戒备之色稍减:"原来是神医来了。村里情况不妙,昨晚又有一个姑娘说梦见鬼郎,醒来后一直胡言乱语,说什么要替鬼郎生子。。。村民们都吓坏了,现在天一黑就闭门不出,连夜里起夜都不敢单独行动。"
"可看到过什么可疑之人?"上官临风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