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典礼的钟声从太庙方向传来,沉闷的声响在炎热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压抑。秦歆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捻着一颗冰镇西瓜籽,百无聊赖地弹向窗外。
“殿下,您真的不去太庙吗?”贴身侍女青露小心翼翼地问道,手里捧着一盘水果。
秦歆摆摆手,红唇微启吐出一粒黑籽:“不去。就说本宫暑热难耐,头晕目眩。”她眯起眼睛望向窗外刺目的阳光,侍卫们的铁甲在烈日下泛着刺眼的光。
天气太热了,还是让秦詹他自己去遭这个罪吧,她就不奉陪了。
“来人,本宫要用膳了。”秦歆扬声唤道,却无人应答。她皱眉起身,赤足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推开沉重的殿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呼吸一滞——侍卫和宫女横七竖八地倒在回廊上,如同被收割的麦穗。秦歆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殿门。
“谁在那里?”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一道白影从廊柱后闪出,来人身材修长,一袭素白长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薄唇紧抿。
“秦歆……”他唤道,带着压抑的颤抖。
秦歆瞳孔骤缩:“大胆!谁准你直呼本宫名讳?”她厉声喝道。
白衣男子身形一晃,似乎被她的话刺痛。
“你不记得我了?”
“站住!”秦歆抽出匕首,锋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再靠近一步,本宫就叫侍卫了!”
男子突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叫啊,看看还有谁能来救你。”
“我是谢昭。”男子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锤子敲在她心上,“你怎么能忘了我?是不是秦詹逼你的?”
秦歆歪了歪头:“你在说什么东西,当初不是你劫持我的?”
谢昭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他猛地向前,动作快如闪电。秦歆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已被他扣住,匕首当啷一声落地。
“什么劫持!我是谢昭,我是你相公啊,当初是我救了你的,你说过要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胡言乱语!”秦歆挣扎着,却被他一把揽入怀中。熟悉的松木香气涌入鼻腔,这气息让她浑身一僵,某个深埋的记忆呼之欲出。
谢昭低头看她,眼中情绪翻涌:“边境成亲那日,你说要与我'生死与共',现在却连我是谁都记不得了?”他的拇指抚过她的唇瓣,力道温柔得不可思议,“秦詹对你做了什么?”
秦歆脑中一片混乱,她想起来了,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每次试图回忆,就会头痛欲裂。
“放开本宫!”她用力推拒,却被他打横抱起。
“得罪了,娘子。”谢昭在她耳边轻语,随即后颈一痛,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秦歆恍惚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喊叫声,还有谢昭沉稳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耳膜。
当秦歆再次醒来时,身下是摇晃的马车底板。她试图起身,却发现双手被柔软的绸带绑在身前。马车颠簸了一下,她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却被一双手稳稳扶住。
“醒了?”谢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秦歆抬头,正对上他专注的目光。马车内光线昏暗,他的轮廓被窗缝透入的阳光镀上一层金边,显得格外深邃。
“你要带本宫去哪?”她强作镇定,声音却泄露了一丝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