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裹着青铜碎屑簌簌坠落,萧烬在烟尘中攥紧凤纹玉珏。
掌心梅花烙与星轨刻痕相碰的刹那,十二颗骨珠突然在光茧四周亮起荧荧蓝光,将劈落的第三道雷霆折射成漫天星子。
"试探也该有个限度。"晏无戈抹去唇边血痕,弑君刃在指尖旋出残影。
她颈间龟裂纹路正渗出细碎金芒,像蛛网困住振翅的萤虫。
萧烬嗅到熟悉的龙涎香里混入了铁锈味——那柄抵过他后心的利刃,此刻正在她袖中颤抖。
光铸巨人发出金属摩擦般的笑声,抬手凝出十丈光矛。
萧烬后撤半步,鎏金锁链擦着青砖迸出火花,却在电光石火间瞥见晏无戈耳后裂纹蔓延的轨迹。
这个分神让他付出了代价——光矛擦过左臂时,灼痛感竟比当年影阁灌入记忆时更甚。
"萧烬!"晏无戈的叱喝裹着血腥气撞进耳膜。
她腾空时绯色裙裾翻卷如残阳,弑君刃精准刺向巨人后颈的魂灯虚影。
可那怪物仿佛预知般转身,琉璃质地的指节叩在刃面,震得她如断线纸鸢撞上蟠龙柱。
萧烬听见自己骨骼发出脆响。
鎏金锁链在毒香催动下暴涨三寸,梅花簪尖啸着刺入巨人脚踝。
十二骨珠应声移位,将满地星辉织成困兽的牢笼。
他捻碎腰间香囊,紫雾顷刻吞噬半座殿宇——这是用影阁秘药炼制的"牵机引",能蚀尽天下至坚之物。
"三!"晏无戈咳着血沫点数。
当光矛第三次劈开毒雾时,她突然将弑君刃倒转,刃柄雕着的饕餮兽竟活过来般吞下漫天雷火。
巨人动作肉眼可见地迟滞,琉璃肌肤爬满蛛网般的裂痕。
萧烬趁机甩出袖中机簧。
三十六枚陨铁锥钉入星位,将光茧切割成破碎的棋盘。
帝王魂灯在佩剑虚影中明灭不定,他忽然读懂晏无戈眼中闪烁的暗号——那根本不是永初帝的佩剑,而是初代晦夜少主刺入帝王心口的断刃!
"现在!"两人异口同声。
凤纹玉珏与梅花烙相击的刹那,锁魂钉疤痕炸开炽烈白光。
三辰锁的星轨刻痕浮现在穹顶,将百年因果拧成绞索。
光铸巨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心口魂灯竟开始反向吞噬它的身躯。
但胜利的曙光转瞬即逝。
当最后一道星轨归位时,萧烬看见晏无戈指尖渗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它们没有坠落,而是凝成血色冰晶,诡异地倒流向魂灯方向。
光茧碎片在巨人脚下重新聚拢,比先前暴涨三倍的威压掀翻了殿内九尊青铜鼎。
雷云在穹顶汇聚成漩涡,某种比牵机引更危险的气息在瓦砾间游走。
萧烬的鎏金锁链突然寸寸崩裂,梅花簪在掌心灼出焦痕。
他转头欲提醒晏无戈,却见她正将弑君刃缓缓归鞘——这个动作他太熟悉了,每当晦夜少主要动用禁术时。。。瓦砾悬浮在腥甜的风里,萧烬尝到了喉间翻涌的铁锈味。
三任帝王记忆在颅骨深处发出嗡鸣,那些被强行灌入的治国策论突然扭曲成尖啸——他分明看见永初帝挥剑斩向胞弟时,剑穗也缀着这样的血色冰晶。
"小心!"晏无戈的警告裹着琉璃碎裂声。
光铸巨人胸口塌陷的魂灯突然喷涌出金红火雨,十二骨珠在热浪中炸成齑粉。
萧烬踉跄着撞上铜雀灯台,后腰撞碎的机关匣里滚出半截褪色红绳——是去年上元节晏无戈系在他腕间的同心结。
怪物残破的琉璃身躯正在重组,穹顶雷云凝成九重龙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