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梧清楚这个道理,她只是觉得人性在一次次刷新她的认知。
即便她早就明白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可每当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会有情绪。
她来这里的时间虽然还很短,可似乎一直都在被这片大地潜移默化地影响。
会因程小娥那种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而感动,也会因这种所谓亲戚的冷血而气愤。
她与之前只懂苦心钻研的那个自己相比,有了更明显的情绪浮动,更像个“活人”了。
——
四月初十这天,与驴车一共出发的,还有村里的牛车。
牛车上坐了四个村妇,赶车的老汉马行先对肥皂很有兴趣,还问沈青梧能否拿出来给他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老头子瞧一瞧。
沈青梧自然没有拒绝,一块皂在牛车上传阅,妇人们也随之探头观摩,有个年轻些的小媳妇还摸了摸,不解地道。
“不是说滑溜溜的吗,这怎么一点都不滑?”
沈青梧告诉她需要蘸水,还耐心地讲解皂的具体用法和用途。
年轻的小媳妇显然都被说动了,只可惜她带的铜板有限,若直接拿出一百文出来买皂,属实舍不得。
有人想了想,问道:“小岩娘,你能不能将皂做得小一点呢?”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像这么大一块的,卖个二三十文,这样咱们村里人若是想买,总不至于都因为钱而熄了心思。”
这事沈青梧其实想过,她也曾特意用闲置木块剜了个小一点的模具,但皂液倒进去之后,明显不容易脱模,一拿就碎了。
“这事得容我想一想,其实家里还真有几块碎皂,几位嫂子若不嫌弃,可以便宜拿,就是不成型,到时候可以上秤按重量算钱。”
大家一听都十分感兴趣,“碎了是不是能正常用?不影响的话我想买点试试。”
“不影响的,就只是拿着没有大块那么容易,因为沾了水滑滑的吗,一不留神就跑了,有一回芽芽没拿住,从门口直接跑到了院子中央,半晌才捡回来。”
这极有画面感的场景让众人当即都笑了,提到芽芽,牵着驴的林楠还叹息一声。
“好想她啊,我昨晚还梦着芽芽了呢……”
沈青梧笑了笑,“今日收工之后咱就去平阳屯接他们。”
——
此次卖皂的过程跟上回差不多,有手头宽裕的,上回亲身试过觉得好用,就过来再次复购了。
22块皂一股脑卖出去9块,其余几块拉长战线,半个时辰左右又卖出去两块。
沈青梧本以为基础皂今日也就这样了,结果好巧不巧地有一伙乌鞘国的商贩路过,在摊子前头起了好奇心。
沈青梧觉得有戏,便借了水盆和脏布现场给他们演示,看得他们啧啧称奇。
为首那个乌鞘人掏出银子直接把剩余这几块全给买走了,大手一挥付完钱后,又用不太流利的大盛话问道。
“有没有更好的货,我们此次进京,可以送礼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