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江若虞,并不知道外面的风波。
她这一觉睡得格外的安心,兴许是压在心头上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消散,她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安稳觉了。
梦里言笑晏晏的父亲牵着一个年轻貌美,却又英气十足的女子一直在冲着她挥手告别,她们两个看上去高兴至极,父亲身边的那个人是母亲吗?
江若虞并不敢认他们!
可是却哭着朝他们说了一遍又一遍再见。
能够最终脱离江家,是父亲一生的心愿吧?
那样一个吸血的家族,留着也没用的,让一个人以一己之力撑起来一代人或者几代人的荣华富贵,父亲肩上的担子,足够压死一群骆驼。
偏偏还三番两次放弃他的人,是他的亲娘。
“呼”
原本睡得安稳的江若虞,却在下一瞬间突然坐了起来,她摸了摸自己眼角的泪水,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心脏被淤积了似的。
她并没有招呼宫人,自己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冰凉的液体在喉头滚动着下肚,原本郁在心头的那股气,瞬间消失了大半。
“爹,您和娘好好的转世投胎吧。”
“女儿…女儿一个人会好好的过下去的,哪怕路途艰辛,哪怕历经万险!”
江若虞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另一只空着的手渐渐捏成了拳头,可是在闭上眼的那一瞬间,脑海中关于刚刚的那个梦境,却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青阳,为我更衣。”
她长叹了一口气,知道今日的事情八成还没完。
随着这声落下以后,原本紧闭的殿门瞬间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又一个宫女鱼跃般端着东西进门。
青阳快步走到了她跟前。
“我睡了大概多久?”
她揉着自己发疼的额头,看着窗外的太阳依然悬挂在中间,想来睡了并不是太久。
“半个时辰。”
青阳为她一点点梳着头发,然后轻声道:“期间慈安宫那边来了个老嬷嬷,说昭狱那边出事了,太后娘娘要您过去一起看着,但是奴婢从前从未见过,不知道她所说的是真是假,便听从您的命令,并没有打扰您午休。”
江若虞并没有太过于吃惊这事,只是眼神懒散的看着铜镜中有些萎靡不振的自己,轻笑着开口:“昭狱距离勤政殿最近,又是关押那些不可言说的重要刑犯的地方,什么时候轮到后宫掺和了?”
“当时不是太后娘娘亲口说过,后宫不得干政的么,怎么此时此刻他自己反倒是触犯了规则。”
江若虞声音里带着旁人听不懂的揶揄。
其他站在两边的小宫女,根本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恨不得自己是瞎子聋子,这样的辛密事件,皇后娘娘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了?
真不怕她们这里面有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将这些话添油加醋的往外传么?
“说昭狱那边出什么事了么?”
江若虞拿起黛笔描了描眉,又问。
“听那老嬷嬷说,是乔小姐不知为何突然流产了,血弄了一身,太后说,乔小姐身子一向康健,前些日子御医请平安脉的时候还说这胎一定会健康茁壮的成长,怎会无缘无故这孩子就流了,并且还说那到底是先帝爷的孙子辈儿第一个孩儿,她不能坐以待毙,眼瞧着高氏的血脉断了,要彻查。”
第一个孙儿?
这话说的实在太过于招笑。
那不是裴时卿也曾怀过一个么,难道裴时卿怀的就不是先帝也的孙儿?
江若虞皱了皱眉,她怀疑太后已经知道了当初裴时卿怀的那个孩子不是高堰的,孩子父亲另有其人,但……若是她真的知道了这件事情,还会那样不懈余力的去帮裴时卿夺皇后位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