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店前桃花落英缤纷,洋洋洒洒像流净血的白肉,腥膻挥之不散。
祝余收回目光,恍惚片刻,心底涌上一层纸糊般轻薄的膜,许久才淡淡开口:“把守好北周山入口,魇兽定不会放过这里。让那些爱跑人界的灵兽们都回来,就冲他们身上的懒散劲,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想必此事不出半日就可传遍修仙界,无需她做些什么重要的,那群老登自然会行动起来。
只怕以后的日子不会安稳。
啼疏期间吃下几份糕点,凤梨酥点点碎渣粘在脸侧,一双长眸掩在发丝之下,辨不清她内心所想。
等那糕点全部下肚,茶水也一丝不剩,她才缓缓支起右臂架着脸:“这是肯定,若真让魇兽进了北周山,只怕腥风血雨连绵不止。那群死活要去修士大比的,约莫三四日后便能回归,可别再招惹事端,我可没有那么多手去救他们。”
祝余闻言轻笑几声:“看来这一路烦心事不少,一个个平日里乖巧得很,谁能想到一出门便脱了缰绳。
先去歇息吧,北周山可以没了柏千但绝不能没有你,万一你累出个好歹某些兽可就要作威作福了,倒时候也难收拾。”
啼疏不置可否,捧起一大把凤梨酥潇洒离去。
甚至微风拂面间,祝余听到爽朗的歌轻轻哼唱,若竹箫声声空净。
她的美食店也暂且停业一段时间罢,修仙界急需力量守好防线,倘若他们天天跑来这儿被魇兽及他的部下诛杀,那她可就成了历史罪人。
只不过她仍觉诧异万分,此次魇兽竟没同邪修同流合污,单枪匹马就杀上来,打了所有人措手不及。
他究竟,有何意图。
“祝余,魇兽出来了?”
姚仝闪出他的身子,刚才的对话他听全了,朝晖城再现于世所有修士大难临头。
可姚顷刚离去北周山不久,若只有她还好说,可偏偏还有些废物灵兽墨迹,她想回来定需顾及小的弱的赶路几天。
短短几天若是遇上魇兽可如何是好!
柏千狗东西真会保护她?
还不如族长可靠,可族长也没强到能与魇兽一换一,说不定还会一招不慎死在那里。
想到这儿,他不禁又慌乱起来,就不该让姚顷撒欢似的跑出去,这百害而无一利!
祝余留意到他一会儿万里乌云一会儿晴天霹雳的脸,顿了顿,才双手抱胸无奈开口:“谁说魇兽出来了?少在这里散播恐慌言论。朝晖城能够见到初生的太阳魇兽可未必,城门是一道锁,城外方圆十里也是一道锁,百里又是一道锁。魇兽破了城门的锁,还有城外十里的锁,慌什么!”
姚仝:“我这是哥哥对妹妹深沉的爱,懂不懂?就像族长对我,虽说次次见我不是打就是骂,但我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绝对会心疼我!”
祝余:“……人贵在自知,神兽也一样。”
姚仝:“不会说话就闭嘴,扫兽雅兴。”
不会说话的祝余给了姚仝一脚,这一脚踹起来是实心的,丝毫不输紫霄鹤云鼎。“嗖”得一声,划过晚秋儿的脸,惊呆了她整个人。
她看了看屋内气定神闲的祝余,不禁感叹:“如此好的脚力,真是羡煞死我了!”
“祝余,教我如何踹飞姚仝,我也想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我要让他在天上飞得找不到家!”
祝余:“闲成这个样子不活了?”
晚秋儿:“好吧,你怎知晓我没修炼的。”
罕见地,祝余并未回应她。
若不是姚仝一记铁头功撞飞了晚秋儿,她也就回答晚秋儿的疑问了。等晚秋儿跳出磕着她腰的窗台,姚仝早跑没影了。
于是,一人一兽开启了追击战,不是晚秋儿掏出各种毒药就是姚仝兽化双爪,打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当然,他们通通避开了厨房与仓库,谁都不敢去招惹笑若菩提的祝余。
祝余没眼见净出阴招的一人一兽,她教导的分明是迫不得已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无可厚非,他们听进去的只有下三滥。
略带语塞的她收回目光,微微垂头,眼里灌满了歉意与悔恨,看向灵板里出关的师傅:“师傅,您最熟悉我了,我决非那种不顾亲情与孝道之人。虽然符纸的确是我送的,炸您山门也是我指使的,吐槽您不务正业也是我说的,可我这颗天地良心哪怕跳进黄河也能洗清!
您要相信我啊,倘若连您都对我灰心意冷,那我要这道德礼仪还有何用,您不能如此辜负眼前人的一片孝心!”
灵板内是一片废墟,破碎的石子堆在高山半腰处,山洞口被炸出千米,整座山看上去都矮了半截。
而洞口前灰泱泱一片,除了干干净净跪在地上的周未央与阮从白,便是缺鞋少袖的无极峰峰主李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