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几秒,掩住震惊的神色,忙不迭带越承昀去了后厨。
薛蕴容坐在桌前,左等右等也不见越承昀人影,心中纳闷,递个食材怎么去了这么久?
她蹙眉望向同样心生疑惑的松闻,松闻慌忙起身,准备去问堂倌。
甫一转身,动作太急,差点与来人撞上。
越承昀端着木托皱眉避开他,一边嘴上说着冒冒失失,一边稳稳当当地将木托放在了桌上。
棕色陶碗中的鲫鱼豆腐汤正冒着热气,袅袅热气化作烟雾向上升腾。
秋眠惊叹一声打破了沉默:“驸马竟还会下厨?”
一边说着,自作主张给公主添了一碗。
指尖碰到滚烫的碗壁,薛蕴容才堪堪回神,她盯着雪白的汤汁没说话。
下一刻,越承昀在她右手边坐下,以为她忧心自己厨艺不佳、难以入口,解释道:“我从小就帮着长辈下厨,这点水平还是有的。”
虽是认真解释,但语气中仍是掩饰不住的自骄。
薛蕴容按捺下心中的震惊,终于抬眼看他:“谁问你这些了。”
语气不算和气,但他也不恼。看着她搅动鱼汤,小心尝了一口,笑得满足。
自成婚起,总有人将他与郑钰作比,而三年婚姻生活里,他总觉得阿容好像透过他在看别人。
他心中发慌,前世只会用争吵掩饰内心的不安,可重来一世后,他恍然觉悟,自己理应做出改变,将从前自己最看重的抛下,改掉自负清高的性子。
哪怕她心中真的另有他人又如何?旁人言君子远庖厨,他偏洗手作羹汤。假以时日,这份特别总能在阿容心中占一席之地。
饭毕上楼,越承昀有意无意问道:“阿容,你觉得汤羹味道如何,若得你一声赞,我以后自当天天做。”
“若我说不好,你当如何?”薛蕴容脚步不停,故意道。
越承昀脚步微顿,下一瞬又紧紧跟上,语气认真:“那我自当多加努力、以待精进。”
*
漳河边的垂柳冒出新芽,一辆形制普通的青布盖马车踏着城郊的黄沙驶向邺城。
进城的队伍颇长,等了许久也未见挪动,反倒隐隐传来斥骂与打斗声。
薛蕴容掀开车帘,却看不清发生了何事。
一位挑着担子的货郎恰好从城中出来,途径马车时,薛蕴容叫住了他。
“打搅老伯,敢问前方为何拥堵?”
却见他神情见怪不怪,脱口便道:“女郎外地来的吧,这李家大郎又逮住了想要出城的李三郎,那李三郎正挨着揍呢!”
赵郡李氏李三郎,那不是?车内几人面露惊疑。
那不是那个被宠坏的纨绔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