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妩怔怔地望着,想着他是什么意思?
景熙帝叹息:「阿妩,我们的孩子太小了,一切都为时过早,有些话我没办法付诸于口。若不能万无一失,我便不会做,不会说,因为……」
他的声音低哑:「我也会害怕。」
他是皇帝,他竟然用了「害怕」。
阿妩沉默了。
她隐约感觉,他说的「害怕」是真的,这种害怕不是害怕具体的谁,而是一种藏在他心底的情绪。
就好像她会害怕黑,害怕蛇。
这让她并不愿意在此时和他恶语相向了。
哪怕是仇敌,她也没有了和他争吵的心情。
接下来,两个人安静地躺在榻上,谁都不曾说话,只是无声地听着外面的雨声。
雨下得很大,将所有的一切声音淹没了,这会让阿妩有种错觉,这个世间只剩下他和她。
她身边躺着的这个人,卸去了帝王的铠甲,只是一个寻常的男人。
之后不知因为什么,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
男人将她摊开,放在榻上,他自己弓下遒劲结实的背脊。
一瞬间,热意升腾,异样的暖流瞬间涌来,几乎将阿妩淹没。
阿妩无措,懵然,但又沉溺其中。
她几乎要哭了,紧紧攥住褥子,绷紧了足尖,一双黑眸直直地视着上方。
在意识几乎被那些温存含裹击溃时,她散漫的思绪飘着一个意念。
这个老男人,他不能把他的江山社稷留给她的子嗣了,便用这种方式来讨好她吗?
好卑微,好可怜,但也好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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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熙帝最近似乎很忙,忙到了几乎没时间陪着阿妩和孩子了,他经常一整日都在和朝臣议事,回来后神情冷硬,萧杀沉默。
阿妩也暗暗观察了景熙帝和太子之间,似乎景熙帝对太子很是倚重信任,她已经好几次看到太子出入奉天殿。
景熙帝已经提前培养了,要太子熟悉政务,对他可真是用心良苦。
阿妩酸涩地想,太子就是他的大宝宝,手把手地教,将来自己的儿女也就学学骑射,长大后便被打发到封地,当一个闲王。
两个小宝宝拼不过他那个大宝宝。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也惊讶,果然人是贪心的,得陇望蜀,若是以前,自己儿子能当一个闲王,她都得高兴得不知道姓什么好。
但现在她竟然不满足了。
一个念头一旦起来,便会在心里生了根。
她也留心观察着景熙帝的种种,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好在景熙帝再忙,也会过去抱抱小皇子小公主,他对两个小的确实疼爱,疼到骨子里那种,这点毋庸置疑。
这日小公主哭闹,他不舍得让奶娘来抱,他便自己一直抱着,来回走动拍哄,耐心十足。
阿妩觉得,不要说帝王,就是寻常人家的父亲也不会这么疼爱儿女。
不过对此,她也没什么感动,只有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