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扣住,感觉被撩拨得要飘起来了。
被爱操纵的感觉太过奇妙,如飘飘乎登仙造极,乘舟逐月而去,天地苍茫缥缈,唯此一刹那永恒。
他抬眼看她,对上她不躲不闪的目光,他忽然笃定地想:她一定也喜欢我。
那时他那么天真,那么稚勇,竟不知道,喜欢是可以装出来的。
五点出头,她接了个电话。
辜行青默默将拉面碗里的豚肉夹给她,她用筷尾敲敲他手背,示意他自己吃。
他摇摇头,想装作没在意,但又控制不住竖起耳朵听她打电话。
“嗯,今天恐怕不行了。
“对。
“那改天吧。我定的话,这周五?
“好,那周五晚上见。
“嗯,这两天好多了。”她笑着道,“哪里,还是要多谢你送的药。”
“好。我吃饭呢,那回头聊。”
见她挂了电话,辜行青才抿下那根咬了半天的拉面,好似随口问:“朋友叫你去吃饭吗?”
“一个相亲对象。”她很是坦诚。
刚夹起的一筷子拉面滞在了半空中,他愣了半天,呆呆地看着她。
宁瑰露放下手机,好笑道:“很惊讶?等你到我这个年龄还没结婚,也会有排着队的相亲对象等着你去见。”
“你……”他眉头紧皱,“你也不算大。”
“我都二十九了,小朋友。”
“二十九也不大。”他执拗说。
“我上大学的时候,你还在读小学呢,小朋友。”
“你不要叫我小朋友了。”
他不喜欢这个称呼,好像时刻在提醒他,他们相差那么大,是没有结果的。
宁瑰露倒也从容:“那叫你什么?小辜?小青?还是……行青?”
他抿着唇,耳朵红红的,讷讷撂下一句:“都可以,随你。”
“哈哈哈哈哈——”
逗小孩太好玩了,宁瑰露笑得捧腹。
他知道她在拿他取乐,但心里奇异地没有任何反感,反倒像被团进了一只猫,暖乎乎,软乎乎的,叫人也忍不住跟着她笑起来。
他甚至没意识到,关于相亲对象的话题就被这么三言两语带了过去。更没意识到,他在潜意识里已经给她找好了开脱的理由。
那是家里人安排的相亲,她也不过是迫于压力,当然……是可理解的。
如果她对那些相亲对象有意思,怎么还会约他单独出来吃饭呢?可见那些人都无足轻重。
可他心里还是生出一种更迫切的紧张感了。
他们两个之间的联系,完全由她掌控,每次见面,时间由她安排,地点也由她安排,这样被动让辜行青很没有安全感。
因此,在宁瑰露开车送他回学校时,他干出了一件自己都觉得轻浮的事。
他牵住了她的手。不是以洗手,或者别的什么为理由。就是那样无由头的,而又直接地牵住了她。
他生怕她会甩开他。
但在略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后,她纵容地将手交由他握着。
她的手掌并不柔软,指腹能摸到粗糙的茧,相比起来,他的手反而更软。
大抵是因为喜欢吧。他反而觉得她的手很特别,是那种独特的,再找不到第二份相似的特别。
那么瘦削的手指,竟然会有那么硬的老茧,就像一只常年握枪的手,多特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