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澄看着它。
夜枭偏头看了看封澄,露出了人一样生动的笑意,随后,开口道:「退。」
漆黑的天魔陡然停住了进攻,像乖顺的狗一样贴住了耳朵,缓缓地退了回去。
「你很会威胁人,」他微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名持劫,久仰大名,小封将军。」
随着他的声音,夜枭渐渐地褪去了羽毛,好似从壳中重新长出一个人一般吗,走出了一个单薄且纤瘦的少年。
他看起来十分美丽,明明是一身漆黑,封澄却莫名想到了色彩缤纷的雄鸟,持劫穿着贴身的劲装,露出了两条覆盖着漂亮肌肉的手臂,颈上似乎是蛇形刺青,一路蜿蜒到衣物之下,极为妖异。
封澄心想:「天魔之主,竟是个年岁极轻的少年。」
她的确想过来者会是狡诈的人形天魔,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天魔之主持劫。
持劫微笑,他拍了拍手,众人身侧骤然腾起漆黑羽毛,纷乱如瀑的羽毛霎时将众人淹没,一时之间,天地间仿佛只有持劫与封澄二人。
这是什么地方?封澄警惕地环顾四周,持劫打了个响指:「此地只有你我二人。」
他长得出乎封澄的意料,少年的皮肤十分白皙,下巴线条精致流畅,一对漆黑鸦羽遮蔽他上半张脸,这般模样,看起来本该是庄严肃穆的,可他偏生左耳下垂着两条长长的金色的蛇形耳坠,一笑,竟然还有两颗乖巧的小虎牙,看着俏皮极了。
「取得交易对象的好感是很有必要的,」他勾着唇,「我当然觉得你会喜欢同龄人多一些,至少不会喜欢总板着脸的老男人,尤其是冷冰冰那种。」
封澄眉心一皱,心道他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转头道:「放了他们,条件随你提。」
持劫在半空中翘起二郎腿,线条流畅的小腿踩着空气,半笑不笑:「小将军真是痛快人。」
他打了个响指,微笑道:「条件很简单,你服下我的血,变成和我一样的天魔,就可以了。」
封澄微微地偏了偏头,疑惑道:「人,也可以变成天魔?」
持劫道:「当然不可以,人就是人,仙就是仙,魔就是魔,生来是什么,一辈子就是什么。」顿了顿,他又道:「……可你不一样,你是我唯一的同类,所以,你会尝试一下的,对不对?」
封澄看着那滴莹润的魔血,心头微微一怔,不自觉地想到了另一则由人变魔的传闻。
那群臭名昭着的血修,似乎有一个奇怪的丶名叫「血池」的东西。
持劫微笑:「怎么,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你不要外面那群废物的命了么?」
封澄定定地看着他,持劫满意地看见她伸出手,纠结而犹豫地接过了血珠。
这当然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她那颗果决的心会替她做出一切决定,哪怕这决定并没有在大脑中转一圈。
血珠落在封澄唇边时,忽然间,她唇角勾了个笑意出来。
「你以为我会吃下去吗?」
持劫眯了眯眼睛——什么意思?
忽然间,围绕在二人四周的羽毛发出了剧烈的震动之声,紧接着,蓬然一声,破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口,随即便是一人的惊呼:「师妹!你还好吧?」
是寸金?持劫猛地一转头,目光有些愕然——他分明记得,入阵的天机军中没有寸金!
封澄慢条斯理地抽出了腰间的长剑,雪亮的月色在长生之上绕了一个美妙的剑光。
「你以为凭空调动隐匿如此规模的天魔,天机军会一无所知吗?」
阵外传来厮杀之声,不断地有魔与人的血飙到漆黑的鸦羽之上。
「天机军是草包居多……可并不全都是草包。此次追捕,兵分两路,一路随我直杀血修,一路追查天魔踪迹,只是你与锁灵香的出现,是我并未想到的,不过不妨事,我只要拖到副将发觉此处异样,或是锁灵香失效就可以了——你们并未布防身后吧?天魔之主?」
阵外的喊杀声震天,封澄抬手,扬起一道雪亮的弧:「所以,现在我能斩杀你了吗?天魔之主。」
大势已去,持劫微微睁大眼睛,半晌,勾起了嘴角。
他拍了拍手,唇角勾起:「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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