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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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永嘉冷眼道：“让他开了方子，再叫你们看过。”

nbsp;nbsp;nbsp;nbsp;医正连忙颔首，待拿到裴清那副方子时，一群太医团团围住看了，医正惊疑道：“这倒有几分从前祁太医的手笔。”

nbsp;nbsp;nbsp;nbsp;隆顺帝醒了。

nbsp;nbsp;nbsp;nbsp;永嘉坐在床边，满怀希冀地看着哥哥，急切地唤了句“皇兄”。

nbsp;nbsp;nbsp;nbsp;“皇兄？”隆顺帝的唇动了动，神情些微茫然。

nbsp;nbsp;nbsp;nbsp;永嘉的神色滞了滞，连带着一旁侍立着的裴清都蹙了眉。

nbsp;nbsp;nbsp;nbsp;她试探地唤了一句：“哥哥？”

nbsp;nbsp;nbsp;nbsp;隆顺帝眨了眨眼，眸中浮出熟悉的暖意，轻轻微笑起来：“永嘉。你在这儿，我这是怎么了？”

nbsp;nbsp;nbsp;nbsp;他转头看向她，也看到了裴清，剑眉皱了皱：“裴清？你们怎么认识了？”

nbsp;nbsp;nbsp;nbsp;永嘉手里攥着的帕子掉了。

nbsp;nbsp;nbsp;nbsp;裴清安抚地轻拍了拍永嘉的肩，上前在床前跪下叩首，再直起身道：“皇上，您醒了。”

nbsp;nbsp;nbsp;nbsp;“皇上？”

nbsp;nbsp;nbsp;nbsp;裴清颔首道：“您是皇上。”

nbsp;nbsp;nbsp;nbsp;隆顺帝的眸子睁大了，笑着摇头道：“裴清啊，你的胆子还是那么大。我不是皇上，父皇才是皇上。快扶我起来，晚上我还要和太子去喝酒呢。”

nbsp;nbsp;nbsp;nbsp;永嘉的身子晃了晃。

nbsp;nbsp;nbsp;nbsp;裴清一时也怔住了。

nbsp;nbsp;nbsp;nbsp;“对了，我让你准备的那些首饰你准备了没有？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你快些送到楚家。我和她说好了，她这一次生辰一定要让她过得开开心心的！”

nbsp;nbsp;nbsp;nbsp;永嘉已经盈了泪：“嫂嫂？”

nbsp;nbsp;nbsp;nbsp;“嫂嫂？”隆顺帝哈哈笑了两声，“你现在就这样叫她，她脸皮薄，定会恼你的。不过这样叫也好，她日后就是你的嫂嫂了。”

nbsp;nbsp;nbsp;nbsp;“我现在几岁呢，哥哥？”

nbsp;nbsp;nbsp;nbsp;“你？你不是十四岁吗？”

nbsp;nbsp;nbsp;nbsp;永嘉的泪落了，慌忙用广袖擦了，看向裴清，眸中还含着水光。

nbsp;nbsp;nbsp;nbsp;裴清依旧恭谨道：“皇上，如今是隆顺三年，您已经登基为帝了。”

nbsp;nbsp;nbsp;nbsp;“我不是，我不是”隆顺帝不可自抑地摇着头，渐渐地怒不可遏道，“皇后呢！朕的皇后呢！”

nbsp;nbsp;nbsp;nbsp;永嘉紧紧地攥住哥哥的手，但无济于事，隆顺帝仍旧神志不清地说了许多胡话，有时以为自己尚是个孩子，有时以为自己是秦王，只有极少时才知道自己是皇帝。

nbsp;nbsp;nbsp;nbsp;一碗汤药哄睡了隆顺帝，永嘉已经哭成了个泪人，裴清面色紧绷，摇头道：“要提早定下大统。”

nbsp;nbsp;nbsp;nbsp;狂风刮得厉害，有如野鬼哭嚎。

nbsp;nbsp;nbsp;nbsp;殿里的摇曳的烛火骤然熄灭了一瞬，再次飘摇燃起。

nbsp;nbsp;nbsp;nbsp;“定谁？”

nbsp;nbsp;nbsp;nbsp;隆顺三年八月，隆顺帝病退乐春园，下旨立十二皇子为太子，监国理政。令内阁首辅杨阁老告老还乡，以胡朋兴为首辅、裴清为次辅辅政。

nbsp;nbsp;nbsp;nbsp;小十二跪接了圣旨，慌慌张张地看向永嘉，结巴道：“永嘉姐姐，我我”

nbsp;nbsp;nbsp;nbsp;裴清上前扶起了小十二，轻声道：“太子殿下，入奉天殿理政吧。”

nbsp;nbsp;nbsp;nbsp;永嘉望着二人的背影，一人正红官袍身形修长，如松如竹。一人暗红蟒服稍显稚嫩，但身姿不失当年永玄帝的英气。次辅扶着太子，陪着他走上阶去。

nbsp;nbsp;nbsp;nbsp;她转头远目天际，一轮红日高挂，金光遍洒-

nbsp;nbsp;nbsp;nbsp;冬至了。

nbsp;nbsp;nbsp;nbsp;隆顺帝已经到乐春园中养了三个月的病，时而清醒时而混沌，起先还会暴怒摔东西，后来渐渐地好了些，不再打骂人，只一日连着一日静坐着。

nbsp;nbsp;nbsp;nbsp;裴清说，皇兄服食丹药太多太久，如今沉疴难解，他开了许多药让皇兄喝着，只能延年而非根治。永嘉于是日日都到乐春园中和皇兄说话，皇兄坐在躺椅里晒太阳，她在一旁陪着。偶尔皇兄认得她，偶尔将她当成皇嫂，偶尔当成母后。

nbsp;nbsp;nbsp;nbsp;偶有一日皇兄说：“你恨我吗？”神情淡淡的，目光敏锐，像是清醒着。

nbsp;nbsp;nbsp;nbsp;永嘉先试探着问了一句：“我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