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陈硕简单调整姿势,眯眼看向飘落台沿的枯叶,紧盯上面斑驳的虫洞,自讽道:“我就是怕她不愿意和我吵。”
谢久辞:“……”
“行吧,你俩的事我不掺和。”
“嗯。”陈硕嗤笑了下:“你最好是离她远点。”
“……”
默了会儿,谢久辞跟他提起正事:“之前公司说的续约,有考虑吗?”
陈硕应得坦然:“嗯,考虑了。”
“结果?”
“不续。”陈硕想都没想,态度干脆。
谢久辞似乎并不意外:“家里那边处理好了?”
“说过好几遍。”陈硕啧声,语气变得严肃:“那不是我家。”
谢久辞淡声附和:“也是,趴你身上吸了这么多年血,早该学会知足。”
陈硕勾了勾唇,没搭腔。
电话挂断。
他缓缓垂手,摸过那片枯叶。
谢久辞说他们该知足。
确实。
自十六岁出道以来,他父亲和继母一家近乎消耗了他赚来的半数身家。
他本想睁只眼闭只眼,可换来的却是他们源源不断的得寸进尺。
贪欲如同深渊,望不见底,一点一点将人心蚕食。
陈硕不想成为他们的摇钱树,更是从本质上厌恶声色犬马的生活。
所以,迫不及待想逃离。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自己和陈山摊牌那天。
男人顶着发福的肚皮,气得抽了皮带,反手就想往他身上甩:“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吧?不过出去闯了两年,真不知道谁是老子了!”
陈山横眉怒瞪,模样恶到极致:“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放着大把的钱不捞,非得滚去读个破书,如今更是有本事,来找我要钱?把你拉扯这么大,良心都让狗吃了,回来跟你亲爹算账?”
“亲爹?”陈硕没什么表情地拦下,并未让他如愿,语调很慢地讥回去:“你发酒疯打人、还赌债签字时,怎么不曾有想过,我是你亲儿子呢?”
“还是说——”陈硕轻描淡写扫一眼他手机屏保。蓦地,稍动唇角,极轻地弯了弯,带着明晃晃的嘲:“在你眼里,家养的儿子终归是比不过私生子?”
陈山暴怒-
和陈硕预料的走向不一样。
季繁回宿舍之后,并没有任何睡意。
她失神地看向手心缠绕着的厚厚一层纱布,内心挣扎了会儿,快速翻出兜里的小盒。不再保守,直接在桌上一口气倒出好几粒,用空闲完好的手捡起来,没就水,嚼碎吃了。
咽下最后一颗。庄晓雅挽着徐音胳膊,从外头推门走进来。
“哎呀,音宝你别着急,他们一起打饭不是经常见的事嘛。既然都决定撬墙角,还能怕这点困难?”
庄晓雅边换拖鞋边安慰。
余光瞥见季繁,话头当即打住,笑嘻嘻地跑过来:“繁繁,你醒啦?”
季繁淡淡“嗯”了下。
瞧她一脸神色恹恹,庄晓雅没多想,以为她还在因温宁吵她睡觉而烦心,便直白替她宽心:“唉,其实你不用搭理温宁的,跟那种人置气真没必要。”
“下次要真气不过,就事论事,咱就和她吵!”庄晓雅拿肩头撞她一下:“可别再砸手机了噢,坏了还得自己花钱,怪不划算的。”
季繁迟钝重复:“砸手机?”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