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焕避过箭锋,恼羞成怒,举刀厉喝:“拿下这帮叛国余孽!他们是当年私通瓦丹、杀害睿王的反贼!”
双方就此混战起来。遮月楼人数虽不占优,但军械先进,以少对多也不落下风。有了他们在此拖延,宫门那头的暗卫势如破竹,光凭着一杆骇人的火器,就吓得宫门守卫屁滚尿流,根本不敢靠近。
宫门失守只是时间问题,外头杀红了眼,宫内也起了骚动。
赵松玄率领骁卫包围了崇文殿,赵文觉带着少数武卫与他僵持,放出了皇室用于求援的响箭。
宫城八卫中的翊卫、景卫闻声而来,把宫殿围得水泄不通,但谁也搞不出清楚眼前状况,都不敢贸然站队。
赵文觉忍不住怒骂:“你们在犹豫什么?赵松玄这是要篡位逼宫,还不将他拿下!”
又将矛头对准了骁卫:“沈阔!我父皇待你有知遇之恩,你也要跟着这个孽种造反吗?”
“四殿下慎言。”沈阔皱了眉,“娴贵妃在圣上日常所用的熏香和吃食中下药,意图弑君窃国,裴家私下与瓦丹细作来往,意图通敌卖国,我身为天子近卫,职责所在,今日是要协助二殿下清君侧。”
“清君侧?”赵文觉气急败坏,“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是睿王遗孤,早有篡位之心!”
沈阔刚正不阿道:“皇子身世,不能作为谋逆的证据,我只信我亲眼所见的铁证。”
“铁证?”赵文觉眼神一顿,瞥见了骁卫后面畏畏缩缩的福公公,“福临!是你出卖了我母妃?!”
赵松玄冷声一笑:“四弟这是亲口承认了?”
“你别得意!”赵文觉恶狠狠道,“你们统共就这点人手,等我祖父带兵来……”
赵松玄轻嗤:“响箭放出这么久了,你看皇城营来了吗?”
赵文觉噎了噎,在这僵持的瞬息间,他听到了远处的呐喊声。
似乎是宫门被撞破了,“杀国贼,清君侧”的呼声越来越清晰,不断朝崇文殿逼近,他的脸色这才逐渐白了。
赵松玄逼近了一步,盯着他的眼睛道:“朔西与北疆都已发出檄文,在边境整顿军队,随时准备发兵征讨国贼。四弟,你还在幻想什么?裴家勾结外敌、陷害忠良,是自取灭亡,即便没有我,你也坐不上那个位置。”
“胡说八道,你是在危言耸听!”赵文觉目眦欲裂,举剑指着他,“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但他身后的武卫惶恐不安,没人敢动,甚至有人压低了刀,胆怯地往后退。
胜负已成定局,赵松玄不再理会他的大呼小叫,沉声下令道:“拿下他。”
第117章宫变
寝宫的殿门被破开时,娴贵妃仍旧平静地坐在龙榻前。听到背后逼近的脚步声与刀戈声,她连眼都没抬一下。
赵松玄提刀踏入内殿,冷声道:“裴家大势已去,娴贵妃,该束手就擒了。”
众人正要上前擎拿,娴贵妃却抬手拔下发簪,回首轻笑了一声:“二殿下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只可惜……我虽输了,你也没赢!”
她说着握紧发簪,狠狠刺进了明安帝的咽喉。
这一下刺得毫不留情,当即有血从簪尖汩汩冒出,明安帝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痛苦地抽搐起来。
长簪穿喉,神仙也无力回天,骁卫从惊愕间回过神,赶忙冲上前去,将娴贵妃强行拖开了。
赵松玄面色铁青,疾步走到榻边,看着明安帝垂死挣扎,嗬嗬咯了几口血,就这样死不瞑目地没了声息。
娴贵妃看着明安帝的尸体,畅快地笑了起来:“你蛰伏多年,到头来还不是报仇无门?赵松玄,你该报复的是你自己啊!你克父克母,生来就是天煞孤星,就连你身边那个小哑巴,你也留不住!”
赵松玄握紧了手中的刀:“阿玉是被你所害?”
“是又如何,若非太子对她情根深种,她也不会遭这份罪,要怪就怪你让她入了局!多可怜啊,那小哑巴在湖水中挣扎时,连一句‘救命’都喊不出来呢,哈哈哈哈……”
赵松玄眼中寒意慑人,一字一顿道:“将裴兰书押下去,关入水牢!”
娴贵妃笑出泪来,恶狠狠地盯着他:“裴家就算败了,这皇位也轮不到你来坐,到最后你还不是要杀太子?承认吧,你与你的仇人没有差别,想要即位,就得踏着自己兄弟的血!”
福公公听得心惊胆战,赶忙道:“等、等一下,圣上留了遗诏!”
“遗诏?”娴贵妃顿了顿,反应过来,“好一个吃里扒外的阉奴,你以为假拟一封传位诏书,就能堵住悠悠众口?名不正言不顺,天下人皆可起而诛之!”
赵松玄一再隐忍,克制道:“福临,既有遗诏,就拿出来吧。”
“是。”福公公哆嗦着摸到龙榻上方的机关,正拧了一下,再反拧三下,床头先是浮现暗格,而后暗格倒转,下方露出了一个更隐蔽的夹层。
诏书就在其中,福公公稳了稳心神,将它取出当众宣读。
娴贵妃听到第一句话,神色就隐隐变了。
这并非传位诏书,而是一封罪己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