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找到了露营地,刚好各自都带了些吃食饮料,下午时一众人野餐聊天。
夫妇两虽然是成年人,但存在感恰到好处,让其他几人也觉得很放松。
商和平本来想拉着二鸟一蛇拍张合影,被老婆拿保密协议摁了回去,仅是一家三口拍了张纪念照。
吃饱喝足以后,商晞在山坡上伸了个懒腰,已经跃跃欲试。
“这儿的风口真好,感觉不怎么用力都可以飞很远。”
傅从宵坐在草野上,偶尔也用手去碰触微凉的风。
商晞看向他,说:“对了,我怕你一个人夜里等我们飞行无聊,还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傅从宵说:“你不会带了拼图或者魔方吧。”
“我才没有那么无聊!”
少年凑近他,笑眯眯道:“你想好拿什么礼物谢我了吗。”
“嗯……”傅从宵说,“串个蛇牙项链送你。”
商晞一想,觉得可以:“我戴着蛇中之霸的牙齿出去招摇,一般的鸡鸭猫狗都不敢招惹我,挺好。”
候鸟与晏延有过交流,会在今晚的凌晨两点左右飞过来。
夫妇都准备好了相机和夜视望远镜,商晞提前睡得很饱,准备跟着痛快飞一场。
到了一点半,晏延去帐篷里化作大雁,已经预先热身去了。
商晞见傅从宵还没化形,特意说:“你站在这,等我一下。”
他钻进了帐篷里,不出片刻变作夜莺,叼着什么小东西飞了出来。
露营地光源有限,傅从宵第一眼没看清楚。
小夜莺飞到他身旁的野餐桌上,含糊地叫了一声。
少年俯身接过礼物,发现是一个发光吊坠。
商和平坐在旁边烤着野韭菜,笑道:“这是小晞特意要买的。”
“据说这个夜光灯效果很好,隔很远都能看到。”
傅从宵不知道为什么,鼻头有点发酸。
他觉得自己不该有这么柔软的情感,但这玩意来了控制不住。
他低着头,看着小夜莺冲着他叫了两声,似在催促。
于是按亮夜灯,把吊坠缓缓地戴在小鸟纤细的脖颈上。
傅从宵一边帮夜莺调整好吊坠的松紧带,一面不作声地想,他曾经有过很多次,阴暗又贪婪的妄念。
朋友也好,恋人也好,同学也罢。
他依赖商晞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这一份依赖,在某些时候从幽暗面里滋生出许多藤蔓,看起来肮脏又多刺。
他不喜欢听见商晞提到别人的名字,会带着故意用蛇尾紧缚小鸟。
哪怕被圈得压得透不过气了,商晞都从未想过要逃开,偶尔不高兴地啄两下,甚至就这么睡去。
可是现在,可是……
商晞在为他戴上颈环。
哪怕他们都明白,这已经不是什么好的象征,没有人想在已有的拘束上多加一重拘束。
小鸟显然没有想那么多。
它很满意自己闪闪发光的漂亮项链,绕着爸妈和好朋友飞了两圈以后,试探着往更高处飞去。
郊野的光源很暗,夜色浓稠如墨,而它便如同荧蓝色的彗星,灵动又自由。
商和平记得儿子之前的嘱托,听到短叫两声以后就立刻用双手扩成喇叭,高声喊:“看得到——儿子——这灯买了不亏啊!!”
远方的小蓝点又啾啾啾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