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除了夏可来留在了北济河附近,后来薛玥也过去陪伴外,几乎所有人都前往了北济山。都天鹏尉也准备在北济山上安营扎寨,如此便可以尽可能避开阳新县的耳目。
北济山并不高,他们来到山顶甚至还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阳新县城墙上来回巡逻的士兵。“他们把守如此严密,即便是我们摸到了对岸,恐怕也是很难摸到城墙上的……”方颖有些忧虑道。确实,以如今阳新县的守卫情况,除非强攻,否则几乎不可能拿下。“不急,我们再观察观察。对了夏可来画好的阳新县地形图给我下。”邵安此时倒还算镇定,办法嘛,总是想出来的。
几人就那么静静地吹着寒风,在北济山上观望了阳新县半天一夜,几乎将阳新县城上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而申屠胥则是潜入了城中探查城中的高手修为层次和数量。第二日,安排了其他人轮流监视阳新县,而他们则是各自休息去了。到第三日的时候,阳新县戒严令依旧未撤掉,邵安便组织所有人再次商讨行动方案。
“今天已经是他们执行戒严令的第六日了。不过到目前为止,戒严令依旧未曾撤销。而咱们却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和他们耗着。大家都说说看有什么办法在尽可能少损失兵力的情况下拿下阳新县。”邵安开了个头,也想听一听其他人的想法。施勇道:“他们的总兵力为一万人,守城主将修为不过是王者后期罢了。如果我们一开始就让申屠将军潜入后实行斩首行动,那么剩下的几员将领无非就是两个王者中期,两个王者初期,十八个武宗境武者。这对我们来说都不构成威胁。我们不论是王者还是武宗的武者人数上都要多出他们数倍乃至十倍。所以我想即便是强攻,我们的伤亡也未必有多大。唯一的问题是,他们的人数众多,咱们人少极有可能会有不少人逃脱,而如此一来对我们下一步拿下土谷要塞就产生了极为不利的影响。”
所有人都点头表示同意,确实小小的阳新县他们根本不放在眼中,可是如何才能全歼这万人是一个大难题。薛东奇道:“或许可以尝试夜袭。”说着薛东奇拿过地图研究道:“咱们人少白天强攻即便优势巨大,也怕他们的强弩和流矢。所以夜袭比较适合我们当下的情况。我的想法是南门由两位王者带所有士卒佯攻。由两位王者再加上上百位的武宗境高手,在偷袭的前提下,只是牵制他们的兵力,问题应该不大。然后剩余的三十一位王者分散四门堵住他们的去路。再由申屠将军潜入城内尽可能在被包围之前猎杀他们的高端战力。此战可保无虞。”
申屠胥想了想道:“此计可行,不过可以再细化一点。”说着看向薛玥道:“小玥的土之力此战可派上大用场。不过可能会辛苦一点。小玥要独自率先摸到城下,在城墙上弄出攀爬用的台阶或者是方便抓握蹬踏的石疙瘩。当然台阶也不用连排的,有一些间隔也无所谓。反正我们全军的修为都在武师以上。”看到夏可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申屠胥笑呵呵解释了一下。薛玥想了想道:“如此倒也不费事,只需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即可。”
申屠胥继续道:“嗯,小玥完事后,也无需回来,就隐匿在西城的城门洞之中等待我们到来便好。如果有人要逃走,就将他们拦下,当然这种可能性不高。南城佯攻的士卒可以先杀上城头,进入短兵相接,这样他们的强弩和弓箭就没有了用武之地。然后要尽可能闹大动静,吸引其他城墙的注意力和兵力。而后申屠将军可以从空中潜入城中伺机而动。另外三十一位王者境也需要将职责细化,既然已经分成了三面城墙,那么每一面城墙都应该选出一位将领统筹全局,三面城墙也应该联动起来这样才能保证在人数少的情况下还能连为一体。至于每一面城墙如何分工,这就要根据实际情况去安排了。”
“呵呵,申屠将军不愧当年的苍月万人敬仰的国相。大家都说国相一人虽然只有王者巅峰的修为却可以抵得上半个苍月国。如今一见才深知此言不虚,我都天鹏尉能得到将军相助实乃幸事。大家应该对申屠将军的安排没有一件吧?”邵安环顾了一下大厅之中的众人,而后继续安排道:“那就这么安排,我和颖儿负责南城这边的佯攻。二弟三弟负责北城,薛将军负责东城,闯子负责西城,其余人员自行分配。佯攻时间为明晚寅时,所以小玥,你丑时就要开始准备了。其余各城墙可以在佯攻之前半个时辰就位。申屠将军可自由行动,也可查缺补漏。任将军,林将军,你们今晚增派百人,扩大守营范围,一定确保周围没有闲人靠近。其余人好生休息,明日定要一战而下。”“是!”
第二日寒风越发凛冽,寒冬的气息愈发浓重。喘息之间,口鼻处喷涌的热气让邵安心头猛地一紧。好在此时行动还未开始,他紧急找来了所有人,让他们立刻吩咐下去,每个人都各自准备一条黑色的蒙面巾,将脸都给蒙上,露出眼睛即可。邵安只是根据时节变化而制定地一条切实可行的举措没成想却成就了都天鹏尉标志性的装扮。有诗流传后世曰:
朔气凝锋,玄甲衔雷,铁骑裂苍昊。四十二星芒乍动,十二连营霜刃啸。穿雷角,踏云蹄,荒古寒光照。
千军蒙面,长枪挑月,鬼哭神嚎道。龙吟震碎天机锁,旗卷残阳天地阔。整山河,收乾坤,展翼笑天穹。
北济山上肃杀一片,好容易熬到了子时,邵安开始整军下山。而申屠胥此时已经离去,皇者有皇者的路。不消多时薛玥也黑衣黑甲离去,夏可来忧心忡忡望着远去渐渐模糊消失在夜色里的窈窕身影,拳头紧握。许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以小玥王者中期的修为,还有申屠将军在城中相助不会有事的。”
夏可来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可我还是担心。你说我怎么就参悟不了流年呢?如果我也有她的悟性,此刻也不会让她独自一人冒险。”“老大不是说过么,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可替代的作用,或许能力有高低,不过生命的火光从不以刻度丈量。有人如流星划过天际,刹那光华点亮整片夜空;有人似深海暗流,沉默中托起千帆远航。武道交流会你也看了,那些也算是天骄了吧?可是他们成为一个势力的唯一吗?显然不能,一个人最珍贵的是进取之心。哪怕是一个天资笨拙的人,只要他肯付出努力就有可能缔造他的史诗。”正说话间,他们的动静惊起了几只飞鸟振翅远去,许闯抬头看着这一幕,似是想到了自己的过往,喃喃道:“当飞鸟不再计较羽翼长短,每片天空都会留下属于他的轨迹。”
一旁的熊大仁听了一会儿,也是感慨良多:“是啊,当我知道自己竟然有着兽人族血脉的时候,也是花费了不小的心力去接受。我们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我们都有各自适合的地方,在那里,我们就要相信,我们就是最强的。”夏可来听了许久此时豁然开朗:“我明白了,那是独属于她的舞台,而我的舞台……也不是你们能随意掺和的是这个意思吧?”说完,在许闯和熊大仁两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溜烟跑走了,那速度在幻空靴的加持和夜色下真的是连影子都捕捉不到。没办法,能管住这两个家伙的一个老大,一个大姐都不在啊……捋了虎须不跑,等着挨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