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拖着沉甸甸的狼走在晨曦下,大家一路有说有笑。
清晨的薄雾还没有完全消散,微熹的晨光沿着山梁缓缓流淌下来,姜家沟村口那两排老柳树下依旧留着夜里风霜的痕迹。
陈凡带着队伍踏进村的时候,鞋底沾了夜路的泥泞和草根,身后的几个巡逻队员和王盛小队也都满脸风霜,精神与身体一样疲惫。
每个人的脚步都有些踉跄,却都掩不住那一身死里逃生的味道。
院门没拴,姜家沟的夜晚别的都锁,姥爷家却是陈凡一日在外,全家人就不会合眼。
姜秀站在门后,身影单薄却倔强,本就带着几分北地庄稼人的硬气。
屋里灯还亮着,灵萱帮着收拾东西,她时不时就朝门外张望一眼,眼神焦急,连一向沉静的宁吉雅都难得无眠,一直静坐在屋檐下的藤椅上,眉头紧锁。
唯有陈霜儿,这时窝在屋角的榆木床上,睡得安稳,小脸贴在枕巾上,还带着一丝童真的粉红色。
院门“咯吱”一响。
姜秀第一个冲出来,灯下眸光闪烁,见着陈凡他们陆续迈进院子,终于放下心,连声音都带上点哭腔:“可算是回来了,咋都没个信儿,这一晚上哪敢眨眼!”
说着就抹着泪,把陈凡手里带回来的包袱、猎物接了过来。
陈凡心头发涩,淡淡地笑了下,却没往日爽快的大嗓门。
王盛一队因为丛林惊魂,再被老虎那一撅,气场全没了。
姜秀客气地招呼他们进去坐,嘴上不停感激:“要不是王连长带了你们,凡子领着出去闯这大山,家里人心里都不踏实。。。。。。”
结果王盛尴尬地一笑,手足无措地用苞米叶蹭着猎靴上的泥巴,很想挺胸说两句,但哪还有夜里那点傲气?
昨晚的景象在脑子里怎也挥不去,他只好扯笑着道:“婶儿,队里的兄弟都带回来了,我们做这些该做的事,先回所里给所长报个平安。”
“陈队带我们都活着回来了,我们得先领着弟兄走。”
他话没说全,陈柏早就窜了进来,眼神里带着点说不出的不服气和不耐烦,把昨晚的狼肉一丢,下巴一扬冷哼一声。
“光要感谢还早呢,要不是我们家队长,山沟沟里指不定几个能下来!”
王盛避开他的视线,扯了扯腰带,直接接过两名班长递来的枪,跟陈凡点点头,声音和气得有些发虚:“陈队,我们人这就回去了,等有闲当面请你喝酒。”
说完也不等姜秀多留,赶紧招呼兄弟,带着小队退了出去。
姜秀还想追,却被陈凡劝住:“娘,让他们去吧,外头人的礼数都是讲走流程,真的欠了咱情的,后面慢慢都有交代。”
屋里的人都松了口气。
陈凡坐在台阶低头摆弄手里的枪,眉宇间却始终没舒展。
他故意低下头遮住半张脸,掩盖那份愁绪。
陈柏、四喜、佳杰、向阳也都站了会,见母亲和灵萱把饭菜热着端出来。
不过,刚要动手,却见陈凡只淡淡道:“吃吧,吃完赶紧去休息。这一宿谁都没睡,全都到极限了。”